这一跪便是一下午。
她双腿早已麻木，看着依旧紧闭的大们，何小可很想起来一走了之。
可一想到这是羽千寻交给她的任务，要是不完成，她定会遭受非人的折磨，她便忍住了。
虽然天色已晚，可皇甫音儿依旧没有要入睡的意思。
她半躺在软榻上，时不时的拿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小厮每隔半柱香就会跑进来通知皇甫音儿，何小可还在外面跪着。
对于跪了一下午的何小可，皇甫音儿心里异常好笑。
她从来不是什么心善之人，断然不会因为何小可跪了半天而感动，心软。
对于何小可忽然来找她，皇甫音儿觉得此事定有蹊跷。
吃着吃着忽然困了，皇甫音儿打了个哈欠，依靠在软榻上不知不觉陷入昏睡，对于外面跪着的何小可视而不见。
她醒来时已是第二日辰时，她梳洗用过早膳后，偶然想起昨晚还跪在外面的何小可，问道：
“昨日跪在外面的女子可走了？”
小厮答道：“回禀庄主，那女子还在外面跪着，已经一夜未曾动弹。”
何小可拿着棋子的手一顿，很快恢复如常，她嗤笑：“那女子还真是固执，看到她这般固执，我就想起之前的我。”
“不过有些时候固执未必是一件好事，正列入我，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小厮忍不住开口问道：“庄主，您此话何意？”
皇甫音儿摇了摇头，将棋子落在棋盘上，她苦涩的笑着：“不过是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不过好在都已过去了，一切都会慢慢变好。”
小厮沉默半响，忍不住开口询问：“庄主，不知外面的姑娘怎么办？”
“你去想办法将她打发。”皇甫音儿随口说道。
小厮杵在原地不动，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皇甫音儿皱眉，疑惑的看着他：“你还愣在这做什么？”
“庄主，你为何不将她留下？看那女子的样子，似乎诚心想拜你为师，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没有人陪着你。”
“而新的女子忽然出现，你为何不将它留下陪伴与你身旁？这样你也不会孤独。”
噗嗤……
皇甫音儿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并非随意找一个人陪伴就不会孤独。”
“奴才不明白。”小厮一脸疑惑茫然的看着皇甫音儿。
她笑着：“你现在还不需明白，等你亲身经历后，你虽然会明白我话中的深意。”
“快去吧！那女子跪了这么久，想来身体已经吃不消，赶快将人赶走，让他回去早些休息。”
小厮哦了一声，默默退下。
门外何小可身子摇摇晃晃，上眼皮跟下眼皮不停的打架。
她几次三番的差点睡着，却因险些摔倒而惊醒。
听到开门的声音，何小可急忙跪直身子。
小厮无奈摇头，他不明白何小可为何这般执着非要拜皇甫音儿为师。
“这位公子，可是莫人姑娘答应要收我为徒？”何小可欣喜的问着。
小厮深叹一口气，解释道：“姑娘误会了，庄主让我来，是想请姑娘回去。”
何小可眸色一睁，她不悦的看着小厮，在这里跪了一个晚上，她的诚意已经足够。
何小可不明白，皇甫音儿为何不肯收她为徒，莫不是她诚意不够？
可她在这里跪了这么久，已经诚意满满，到底什么样的诚意，才能让皇甫音儿撼动？
“这位公子可否让我见你们庄主一面？”何小可不甘心就这样回去。
小厮满是歉意的说着：“庄主说了，她谁也不见，姑娘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不要为难小的。”
何小可拽着小厮衣角，抬着湿漉漉的眼眸看着他，恳求道：“这位公子你就帮帮我吧，我真的很想拜皇甫姑娘为师。”
“唯有拜在皇甫姑娘师门下，我才有机会报仇。”
身子一僵，小厮惊愕的看着何小可，本能的躲闪，怎奈他甩动的力气太大，不小心将何小可拽的摔倒。
小厮一愣，反应过来后，急忙跑上前去搀扶何小可，紧张的问着：“姑娘你没事儿吧，可有哪里受伤？”
何小可摇头，她死死的拽着小厮不撒手，抽泣道：“这位公子算我求求你了，看在我这般诚心诚意的份上，你就帮我说说情。”
小厮面色为难的看着何小可，本来想着拒绝，可以想到刚才不小心弄得何小可摔倒，他心中内疚自责不已，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儿始终说不出来。
无奈之下小厮只能答应何小可进去尝试一下。
见小厮回来，皇甫音儿夸赞道：“别看你平日办事儿磨磨唧唧，在办正事儿的时候效率还不错，这么快就将人赶走了。”
“本来还以为你要多花费一些时间，现在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看在你办事效率这么快的份儿上，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垂着身侧的手紧握在一起，小厮紧张的看着皇甫音儿，许是因为害怕，说话都跟着结巴了起来。
“回禀庄主，那位姑娘她，她并未离开。”
皇甫音儿皱眉，不悦的说着：“人为何还没有离开？既然没劝动她，为何还要回来见我？”
“庄主不如你就答应收留的姑娘吧，那姑娘的确蛮可怜的。”小厮鼓足勇气说道。
皇甫音儿嗤笑：“看来你不但没有说动她，还反而被她给说动了，你跟随在我身边多年，我就是这样教你的？”
小厮抿唇不语，因为紧张，额头上都跟着冒虚汗。
皇甫音儿拍了拍手，她起身走到小厮跟前，上下的审视着他。
“你一向最为听话，我所交代给你的事儿你都会按时完成，今日你这是怎么了？不但没有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反而还违背我的意愿。”
小厮拉拢着脑袋不敢去看皇甫音儿，他紧张的说着：“我也是见的女子太过可怜，所以才会心生怜悯之意。”
“世界上可怜之人那么多，你都能一一怜悯过来吗？”皇甫音儿厉声道。
小厮吓得一个哆嗦，他紧张的认错：“庄主恕罪，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
皇甫音儿拍了拍小厮肩膀：“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要告诉你，有时心软未必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