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很烈,入嘴里的味道是辛辣的。
在她还待在闺中时,只需要一杯酒就可以将她灌醉,现在就算给她喝五坛这样的酒,仍旧无法让她醉。
时光境迁,现在的她已经变得她有些不太认。
婧姌夜里睡不着打算出来走走,在路过御花园时无意间瞥见凉亭里面在酗酒买醉的皇甫音儿。
她迟疑半响 ,抬步走上前去,拂裙坐下:“可是想起以往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皇甫音儿苦笑着:“是啊,本以为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谁知道。”她摇头失笑,一脸愁容。
她还是太高估自己,她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婧姌拿过皇甫音儿面前放着的酒杯,给自己酌了一杯酒,笑道:“除了失忆,又要有谁可以真的忘记呢?”
“是啊,若非失忆,又有谁可以真的忘记呢,记忆已经深入心底,哪里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淡忘的,就算不提及,那些深藏在心底的记忆也仍旧无法抹去,仍旧存在。”
皇甫音儿叹息道。
拿着酒杯的手一顿,皇甫音儿忽然想到什么,迟疑许久,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对羽千寻,可否忘记了?”
“若我说忘记了,你可相信?”婧姌勾唇浅笑。
皇甫音儿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感情这种东西她真的说不准,不仅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谁能够说得准感情这个东西吧。
婧姌饮了一口酒,嗤笑着:“之前我 以为有了蓦然,对羽千寻就已彻底的忘记,我之所以对他心怀憎恨,并非因为他对我的背叛,只因他害死了我的救命恩人。”
“直至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直至羽千寻倒在我怀里死去的那一刻,我对他一直心如死水的心,竟因他的死亡而波澜,在那一刻我才发现,他在我心里还是有位置。”
“不过他在我心里的位置,已经不再那么重要,毕竟历经了那么多,哪里是说不爱就不爱,我想你应该能懂得我的心。”
“其实啊,像我们这些人,心里都会隐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即使我们重新生活,重新爱上一个人,但心里那个仍旧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依旧会占据我们的心。”
皇甫音儿点头,对此她很是能体会:“我能懂你的心,我同你一样,只是你的这个心思可千万不要在蓦然的面前提及,若是被蓦然那个小心眼的家伙给听去了,那家伙一定会跟你闹腾。”
婧姌抿唇不语。
皇甫音儿甩去那些不开心,笑道:“其实我今天有瞒着你去找过蓦然,我刚从他哪里回来不一会,谁知道就碰到了你。”
“你去找蓦然了?”婧姌神色微变,紧张的问着:“你没有对蓦然怎么样吧?”
皇甫音儿无奈:“瞧你这么紧张的劲,你放心,我没有对他怎么样,我只是找他跟他说了一些话而已。”
“你跟他说什么了?”婧姌激动的问着,对于皇甫音儿很是不放心。
皇甫音儿撇嘴:“我能说什么,就是说一些让他好好珍惜的话。”
婧姌暗自松了一口气:“其实你不用跟蓦然说这些,蓦然对我很好的,只是他不善于表达,你错怪蓦然了,他真的很在意我。”
皇甫音儿揉了揉眉心,她不过是说了一句他去找蓦然,竟惹下婧姌这些话:“好好好,我知道他在意你了好了吧?”
握着酒杯的手下意识攥紧 ,婧姌迟疑半响,缓慢开口:“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我想若你知道答案,就不会认为蓦然不在意我。”
皇甫音儿哭笑不得:“好了,我知道 他在意你可以了吧,你真的不用这样辩驳解释。”
“不,我不是在辩驳也不是在解释。”
“蓦然当初被救走时,有被人在身上下断情散,一旦蓦然对我过于在意,就会遭受断情散的折磨,他这样克制,不过是不想断情散发作。”
“什么?”皇甫音儿激动的叫着。
断情散这种药无解,一旦服用,日后就无法动情,如若不然定会被折磨而死。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恢复平静的皇甫音儿忍不住好奇的询问。
婧姌摇头:“紫殷说有办法医治蓦然,可蓦然对紫殷心怀意见,不接受紫殷的治疗,还把紫殷给赶了出来,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你今日跟蓦然争吵,多半也是因为这件事?”
婧姌点头。
皇甫音儿叹息道:“若蓦然自己不接受治疗,任由谁奉劝都没有用,你也不要着急上火,毕竟这件事不是你急就能急来的。”
“我也知道,可是我如何能不着急,而今蓦然已经恢复记忆,若是断情散真的发作,蓦然无法克制,这可如何是好。”
皇甫音儿拍了拍婧姌的手,眼神躲闪,不敢跟婧姌对视。
她刚才找蓦然跟他说了那些话,若蓦然因此而引发断情散发作,那她岂不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皇甫音儿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她本来是想帮忙,可谁曾想现在竟帮了倒忙。
蓦然站在不远处,将凉亭内二人的举动尽收眼底。
看到婧姌因为他的事如此哀愁担心,蓦然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又让婧姌因为他操心了。
两人喝的烂醉如泥,都不曾回房间休息,二人是在凉亭内过夜。
两人是被冻醒的,婧姌揉了揉头疼欲裂的脑袋,看着还在冻得瑟瑟发抖,却还是昏睡的皇甫音儿,推了推她的身体。
皇甫音儿被摇醒,她睁着朦胧的睡眼,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睡意瞬间全无。
地上布满了稀疏的酒瓶,以及她的外衣。
皇甫音儿打了打脑袋,试图想起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怪不得睡觉的时候觉得那么冷,原来她是在外面不冷才怪。
昨日因为贪杯,以至于多喝了几杯,可谁曾想竟喝的忘乎所以,连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皇甫音儿吞了一口唾沫:“你可还记得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婧姌摇头:“什么也不记得了,我唯一记得的便是,昨晚我们好似做了一件很羞耻的事。”
“羞耻?”皇甫音儿脸色一阵轻一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