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杨圣皓和李颜都没有立即说话，沉默地单手转着方向盘。
在开车的途中，面前的出租车突然停下，杨圣皓一意识过来，马上将刹车踩到最深。
两辆车之间不到一公分。
幸好没有撞上。
杨圣皓低声骂道：“黄司机……”
“现在这路上真是什么司机都有。”
李颜由于惯性，身体向前猛冲，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也是吓了一大跳。
杨圣皓抬头看着后视镜，立马倒车，扳动方向盘，余光撇着反光镜，行云流水，十分顺畅。
等与出租车齐平后，杨圣皓的窗户拉了下来，右手放在方向盘上。
头转向窗外。
杨圣皓喊道：“喂。”
出租车司机转头，两人对视。
于是——
杨圣皓伸出了中指。
没等司机破口大骂，留了个侧脸，关窗，起步。
有个性。
经过这段小插曲，车上的氛围似乎改变了，没有那么沉闷。
李颜因为之前剧烈运动，现在仍然留着汗，她将车窗向下开了一些，手上还用纸巾擦着汗。
等过了一个红绿灯，杨圣皓望着前方，一只手开车，一只手拿了瓶矿泉水给李颜：“你喜欢网球？”
李颜道了谢，把矿泉水瓶盖拧开，喝了一大口，答道：“还行，从小就接触，就当娱乐消遣。”
杨圣皓见李颜一直擦汗，关掉了副驾驶的窗户，打开了车里的空调。
在路上，杨圣皓问道：“你跟蓝淮勤认识很久了么？”
“淮勤哥曾经是我父亲的合作伙伴，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他。”
怎么觉得杨圣皓在抄家底。
“你们关系很好？还是只是单纯的球友？”
李颜：“那是当然，他从小就很照顾我。”
杨圣皓有些赌气，语气变得不太正常，说道：“既然关系这么好，那我怎么平时没听你说过。”
李颜解释：“他之前处理工作的事很忙，年后才轻松不少。你不是之前也见过。”
呵，生怕不知道你跟蓝淮勤的关系有多好？
杨圣皓没听到李颜准确的解释，还是没有松口：“发小长大后也不见得会很要好，那你们现在只在网球有联系？”
问完，杨圣皓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似乎有些越界，发现有歧义。
又开口补充道：“我是觉得你们关系很好。”
越描越黑。
李颜觉得今天杨圣皓有些反常。
好像很关心她？
不不，不能自作多情……
李颜只认为杨圣皓是上司对下属的关爱，于是理所当然接受了杨圣皓的好意，回应答道：“能找到一个水准相持不下的人很难得，水平不一样打起来也很痛苦，淮勤哥跟我一个时间段接触网球，当然经常一起。”
杨圣皓答应了一声哦，他现在心里硌得慌，格外难受。
但是又害怕再说什么胡话，之后便没有说话，专心开车。
……
雷克萨斯最后抵达中央广场，不料中央广场的车位已满，杨圣皓不得不掉头，寻找着离中央广场最近的停车场。
五分钟车程之后，杨圣皓将车停在了路边的车位里。
流畅地倒完车，杨圣皓熄了火，打开车门下车，稍稍用力关了车门。
“走吧。”
杨圣皓说完没管李颜，径直往前走。
看到他头也没回，李颜也解开了安全带，赶紧下了车。
等杨圣皓听到身后关门声后，手指微动，车门应声而锁。
锁好了车，李颜快步跟进杨圣皓的步伐，小跑向前。
忙问道：“我们这儿距离中央广场有多远啊？”
“一公里。”
一路上，两人并排走着，不过之间的距离有些远——隔了将近三人的距离。
就像是只是同路的陌生人一样。
不少行人穿插在两人之间。
这样也挺好，李颜心里想到，倒可以避免一起不聊天的尴尬，走到一起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中央广场周围属于老城区，所以这四周边——整个范围都极具历史特色。
就比如现在两人走的林荫路——是近代革命著名历史景点，抗日战争时不少活动全都涌在此地，还有不少军人英勇牺牲，殉葬在此。
林荫路的中间挺立着革命烈士的石碑。
石碑很高，两人仰着头才能看清石碑的全貌。石碑之下，是用石头堆积成的假山，初夏，不少植早枝繁叶茂。
石碑是用铁栏围住的。
两人走到石碑面前，驻足观望。
杨圣皓对这些风土人情历史革命没有兴趣，抬头看过两眼就移开视线。
趴在石碑正面的铁栅栏上。
看到石碑上刻的字，漫不经心读了出来。
“斯…托尔夫之墓。”用的繁体字，杨圣皓有些困难，读出来吞吞吐吐。
等说完，尽力在脑海中搜寻这个名字，未果。
“不认识。”
李颜接上了杨圣皓的话：“斯托尔夫卡特诺夫之墓，这位是志愿参加看日战争牺牲的俄国军官。”
李颜挨着杨圣皓也靠在了铁栅栏上，两人一同趴在铁栏杆上，也没意识到，下车后第一次距离靠得这么近。
杨圣皓随即点了一支烟，用手环绕着打火机，挡着风，点上后，吸了一口。
杨圣皓说道：“原来你这么了解，看来历史知识都难不倒你啊。”
“以前在学校我历史可好了，更何况这是在C市的革命历史景点，怎么可能不了解？”似乎过分骄傲。
于是李颜又谦虚地说道：“就像你在程序上你什么都知道一样呀。”
杨圣皓大拇指和食指夹着烟，又猛吸了一口，之后拿着烟的手放下搭在铁栏上，这一过程，烟灰散落。
之后杨圣皓冷笑一声，重复了一遍。
“我什么都知道…”
“难道有什么东西你不知道的吗？”李颜又反问道。
从认识杨圣相处这么久之后，李颜发现从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现在都能互相心平气和地说话。
感觉不错。
李颜还没缓过神，杨圣皓就拍了拍栏杆，慢慢沿着走了几步，吸了最后一口烟。
杨圣皓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顿了顿，没明白他的意思。
接腔：“至少你比我还有其他很多人懂得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