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基本上都不消费，也不会崇拜任何品牌。”纪韬回想到之前，待在录音室惨淡的生活，说道，“去年特别冷的时候，我真的是到没有衣服穿得程度了，于是，就直接到商场，感觉不错的衣服就直接买了。”
“一次性买完十五件，接下来的纪念都不需要买了。”
李颜真是服了纪韬这样的脑回路。
纪韬继续：“我现在穿的这身衣服，就是上次买了。”
李颜笑笑，接腔，说道：“能感觉到你很理性，现在的社会上，大家都热衷消费，你居然完全没有欲望。”
“主要是，我有时候，觉得我这个人特别没意思。”纪韬顿了顿，“我就是想做所有事情的旁观者，就全自己什么事情都别陷进去，做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就挺好的。”
“可是，你不觉得，拥有感情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啊。”李颜不同意纪韬的观点，反驳道。
“人都很难界定什么是感情吧……”此时此刻，这里是纪韬一个人的舞台。
“对我来说，全都是利益链条。”
“所以啊，我就很难理解那些，跟特定的某一个人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纪韬开始踱步，来回走了一小段距离，继续道：“因为，久了之后，你就会发现，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很多的不足。”
“现在普遍的社会情侣，刚开始干柴烈火，都有互补的价值存在，可是烧久了，全部变成了灰烬，自然也就散了……”
原来你就是个一夜纵情的主，把自己渣的事实说得那么高端大气。
李颜撇了撇嘴，问道：“那既然这样说，你认为什么是感情呢？”
“如果要我去定义感情的话，就是：我内心排斥某种东西，但是我还是要坚持忍受它。”
“可能我说得有些极端，但是大致意思就是这样。”纪韬已经讲上瘾了，为了保持自己说话的准确性，纪韬特意说明了，“所以，我觉得，婚姻才能称作感情吧。”
李颜始终保持着微笑，她发现纪韬的思维跟很多人都不一样。“怕是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你的行为吧。”
排斥但要接受，这应该是很难达到的境界吧。
李颜反思，那我现在对杨圣皓的感觉是什么呢？能做到这样吗？
好像连干柴烈火都没到……
李颜想得出神，自己和杨圣皓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种程度吧。
待李颜发现自己想法跑远了，赶紧刹住了车，回过神来。
等李颜想到了这些，这话题也算是聊不下去了。
李颜马上岔开了话题，移开了纪韬的注意力，换个话题，问道：“最近，让你最特别快乐的瞬间是什么？”李颜发现自己的问题也变得高大上了。
“嗯，你这个问题难住我了……”纪韬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尽力思考李颜的问题。
思索了一阵之后，纪韬慢吞吞地说道：“我想想…应该算是我创业之后，接到的第一个客户。”纪韬说得很慢，还不是很确定，又是一阵思索，最后，笃定地说道，“那是我最近遇到最开心的事情。”
“那是所谓的开心瞬间吧。”接着又重复了一遍。
“而且，我现在正在训练自己，就不要太容易快乐，以及有过多的情绪。”纪韬继续。
为了增加趣味性，纪韬添了一句小笑话，调笑道：“因为，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呵呵，这个冷笑话很棒。李颜心里默默念道。
“那你听起来真的不开心。”创业初期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纪韬似乎还沉浸在之前的那个话题上，仍旧在回想，娓娓道来：“在还没有上班的那个混混沌沌的阶段才是真正的开心，主要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快乐就简单多了。”
“和朋友约在一起通宵都是非常快乐。”说完，脑海中似乎有了那时的画面，纪韬不禁笑了起来。
接着，那样的笑又克制了不少，接着说道：“但我真正进入工作之后，我就把快乐丢掉了。”
“只要我脑子还清醒着，我的头脑就无法避免地想到工作。”
李颜想了想，能够理解到纪韬那是的想法，就像父亲遇难之后的那段时间。
李颜：“我也听到过一种说法，太快乐就不是工作。”
“但是我们必须要投入到工作中，完全。”
“说的很对。”纪韬赞同李颜的说法。
“但是工作的成就感，确实能替代一些纯粹的快乐。”
“工作，能让我感受到自己的价值。”
“所以，我会不遗余力地去做到最好。”纪韬之后的每一句话，都带着高深道理。
李颜反问道：“你有和其他人聊过这样的想法？”
“怎么可能，同龄人很少会有耐心听我说这些。”
“哪听得下去？”纪韬摆了摆手，摇着头说道。
“是啊，现在人们的思想都太独立，不太愿意当一个倾听者。”李颜感叹道。
“可能从来没有想过对方在乎什么？”
“所以，奢求别人的感情，还不如靠自己。”
两人占相同的立场。
一拍即合，纪韬说出自己的心声：“所以，对于我来说，价值最大的事情，就是工作。”
“他们有那么多人说想要真正的自由，说得那么高尚。”
“可是，有钱就是自由，所以赚钱就是追求自由啊。”
“追求自由的口号那么好听，有什么用，只是不愿意承认赚钱太俗气罢了。”
李颜接着问道：“那你想解锁怎样的人生？”
纪韬：“我觉得人要分两面，就像录音带一样，其中一面呢，就是追求所谓的自由，但是另外一面你就要做你自由，爱干嘛干嘛。”
“现在的人，大部分都只有正面，完全忽视了隐藏的一面。”
“他们终其一生，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想干嘛。”
李颜：“所以，你还是认为实现自己的价值，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是啊，看到事物的本质之后，可能就没什么乐趣了，就好像看电视被剧透了一样。”
“所以，混沌未知，才是最快乐的状态吧。”
“把自己训练得没有情绪，能看到很多结果，但，牺牲也就在于失去了情绪。”
李颜莫名有种纪韬现在带着光环，就是为凡人解疑答惑的哲学家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