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样东西,你渴望拥有它,它就盛开。一旦你拥有它,它就凋谢。
——《追忆似水年华》
琪年,要试着跳出自己内心的那些,不能轻言的故事与情绪,让音乐像一杯助兴的醇酒,舞蹈才是根本,不断去感知身体的欲望,才能更加尽兴表达。
巴黎时不时会有的暖阳,琪年喜欢在稍许空闲的时候。
坐在阳台上,翻着新买来的各类不同的书籍。
它们大小不一,凌乱地摆放,叠堆着,翻动的时候,能听见纸质之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这让她觉得安稳,舒心。
然后习惯性用蓝色的荧光笔,轻轻地划出最倾心的句子。
圣埃克佩苏里的《小王子》,简单却富有深度。
纪伯伦的《先知》,语言总是优美动人。
或是,弗洛伊德的心理学。
琪年最近时常翻阅的,是马可奥勒留的《沉思录》。
古罗马帝王哲学家,斯多亚派的典范,饱含深刻哲思,每每阅读总犹如沐浴着阳光。
琪年,跳舞的时候,请感受灵魂被抽离与灌注的瞬间,每一个动作,都是情绪的体现,也是故事的重现。
后来琪年见到了Ray的女朋友,一位喜欢弹奏古典音乐的小提琴手。
他们一起尽情迷恋着涂鸦,迷恋着眩晕的重金属音乐。
偶尔,琪年和他们会一起去剧院,听Ray女朋友的小提琴演奏。
当梁祝的音乐响起,琪年给Ray描述着其中的故事,这哀婉凄美乐符的背后,究竟诉衷着怎样的情深。
Ray听得如痴如醉,琪年甚至能看到他眼神中所有的陶醉,感动,汇成而成的光亮,撒落在地上。
琪年,舞蹈,要让身体的每一个机能,弯成蓄势待发的弓,而不是穷途末路的箭。完美并不是最后的结果,它就是所有过程。
当最后一个动作,完美地停格,像极了意犹未尽的开始。
散在空气里的小情绪,也都还未散去。
琪年在离开时舞蹈房时,听见M说了一句。
“琪年……我想我们必须回国了。。或者,我也该叫你,安年……”
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突然被悬挂在了半空中。
这是琪年来法国之后,最期盼,也最害怕的一句话。
为此,她足足等了接近一年的时间。
最初来到巴黎,用来记录思绪的本子,早已写满厚厚的一本。
敲打成电脑上的一段段字,一句句话。变成一个个归属于她,也不属于她的长篇故事。
半年前,《唯暗之光》在网上连载结束不久后,已经在国内各大网站上引起了热烈反响。
出版首发十万册,刚上架就被抢购一空,很快便成为排名第一的校园青春类小说。
同时,也成了最令读者们,期待改编成电影,电视剧题材的年度小说。
大家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作者“安年”,早已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
离别前夜,M包下了整间Drug酒吧,请了所有在法国私人交际不错的朋友,开启了狂欢。
琪年不顾M的劝阻,喝了很多酒,直到开始觉得恶心,反胃。
耳边是和Ray的告别式拥抱时,他拥着半醉半醒的琪年,低低地说了几句话。
“Recca……你看其实幸福一直离我们很近,只要再多一点耐性与勇气……
我喜欢《唯暗之光》这个名字,所以,回国记得寄一本给我……我会写Email给你的,也会想念你……还有,你笑起来的样子,其实特别好看……”
第二天深夜的航班,在并不算漫长的白昼里,已然足够琪年消化,昨晚酒精产生的眩晕感,释放过度的情绪。
再见,法国。
再见,巴黎。
飞机在急速上升的过程中,耳中也发出阵阵嗡鸣声,她迅速喝下一大杯水,试图用来填补,内心所涌现出的空乏感与失落。
大半年前,当国内关于琪年身世的负面新闻集中爆发,各大媒体纷纷口诛笔伐时,林默想方设法找到了琪年的舅妈,还有许久都未见面的筱红。
通过筱红,他了解到当年她的母亲,执拗地认为是琪年推了自己,才害得自己摔倒,以致于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
哪怕警方后来调出了医院的监控录像,证实的确是当时她母亲自己的情绪,太过于激动失控。
医院的监控录像显示,摔倒时,琪年站在离她差不多一米的位置,两个人当时并无任何肢体上的交集。
后来,也是琪年第一时间去叫了医生。
但人的记忆,在某种情况下,往往会形成些许错乱和扭曲。
失去了孩子,也让筱红的母亲失去了出国的机会,那个之前与她亲密无间的外国人,在这之后,甚至都没来过医院看望过。
后来,也没再出现过她们的生活中。
这些打击,甚至一度让筱红的母亲,出现了间歇性躁郁症的迹象。
沉和当时的出现,在给了筱红的母亲一大笔钱后,才好不容易争取下琪年的抚养权。
但这些年过去,钱早就花的差不多了,她们母女俩的日子过得也并不富裕。
直到有一天,筱红的母亲,在电视上认出了琪年,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中闪烁着某种愤怒,诡异的光。
筱红向林默承认,确实有人出高价,向母亲买下了当年关于琪年的警方回执与笔录单,并且断章取义地截取了部分。
但她并没有见过那些人,都是母亲去协商谈洽的。
林默知晓后想方设法,拿到了警方当年完整的回执与笔录单,经过与警方的协商,联合公开声明,足以证明琪年的清白。
紧接着,找了几家熟悉的娱乐媒体委托发稿澄清。
之前纷纷指责痛骂琪年的娱乐媒体,也开始调转风向,纷纷删稿致歉。
越来越多琪年的粉丝,自发地向THE TOP公司请愿,强烈期盼着琪年重回荧幕,重返娱乐圈。
而涉及到当年琪年的母亲与青年男子,在南风小镇上车祸坠湖的案件的报道,似乎触及到了某种敏感,被迅速全面地封锁了消息。
这件事,之后再也没有媒体报道过,关于青年男子的真实身份,更是成了十足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