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放下了。”莫千凝对着谢玄的背影喊道。
脚步微顿，谢玄迟缓转身，疑惑的看着莫千凝：“什么放下了？”
莫千凝走上前，昂头看着他，眼底尽是温柔：“我已经放掉过去，其实早在半年前我就已经彻彻底底的放下了，可是那个时候我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心，不敢承认。”
“或许比这还早之前我就已经放下了，我只是不想去面对自己的不忠，才会用对你的责怪来掩饰。”
“其实早在我放下的时候就已经不怪你了，甚至我已经接受你的存在，接受你跟两个孩，接受我们这个家。”
“只是我一直无法放弃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尊，难以启齿，无法将这些话说出来，我一直以为我还有机会，一直以为你可以等到我哪一天不在乎我的骄傲时，等我亲口跟你承认。”
莫千凝抹了一把眼泪，抽泣着：“直至现在我发现我错了，真的没有人会站在原地一直等待我，我也知道这不应该怪你，毕竟任由的是谁，都有等累了想要放手的那一天。”
“看着你对我若有若离的疏远，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会抛弃我，害怕有一天我会孤身一人，像之前一样。”
“所以，我宁愿放弃所有的尊严，也要跟你谈了我的心声，如若你对我还没有彻底的死心，可否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在给我一次机会。”
“我保证这一次我会安安稳稳的跟你过日子，我保证从今以后我的心里只有你，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谢玄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他就连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莫千凝会同他说这些。
这席话，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
在感动的同时，更多的是悲痛与劳累。
如若这些话换做一年之前对他说，他一定会激动地抱住莫千凝。
可是现在，他没有以往的那番期待与幻想。
他冷漠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莫千凝的心，她真的很害怕，在这一刻谢玄会说出拒绝她的话。
这半年来，她一直在煎熬之中度日，一直在自责之中徘徊。
曾经有很多次她想要当着谢玄的面说清楚，可是她不敢。
她真的很害怕，害怕他的拒绝。
如若他真的拒绝她了，那她该怎么办，是继续厚颜无耻的留在这里，以两个孩子为借口，还是灰溜溜的离开。
本来还想拖些十日在跟谢玄讲，今日一见，她忽然发现，她要是在不讲，可能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在等待答案的这段时间，莫千凝的心里极为煎熬，紧张。
“早些休息吧！”
莫千凝急忙去拽谢玄的手，抬着挂满泪珠的眸子看着他：“你真的不愿意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谢玄勾了勾唇角，轻柔的拿掉莫千凝的手：“你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了。”
“你认为我是累的在说胡话，可是不相信我今日的坦白，可是不相信我对你的真诚？”
谢玄闷声不语，那双眼睛太过深沉复杂，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双手紧握着裙摆，莫千凝哽咽着：“我承认之前我做了很多让人无法接受的错事，但我今日是真心悔改。”
“我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发自肺腑的真言，你为何不肯尝试着相信我一次？”
双眸微闭，在次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澈：“如若真是如此，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你若真的忘记皇上为何还要找寻于她，为何还要想方设法的帮助她？”
“你可知现在皇上跟国师的关系？你可知你这样做一旦被国师知道，很可能牵连我与两个孩子，你可有真的考虑过我跟两个孩子？”
莫千凝如同一座雕塑，僵硬在原地，楞楞的看着他。
“以我都是皇上的部下，如今皇上遇难，我们岂有袖手旁观之理，之所以如此帮助皇上仅是为一个忠字，无关其他。”
莫千凝深吸一口气，苦味的笑着：“我们莫家这一生都为皇族效力，父亲兄长皆为国殉葬，我虽为女儿身，但我也是有志气傲骨之人。”
“我想延续父亲与兄长的志愿，新吾皇朝对我们莫家有恩，而今皇上遇难，我等理应义不容辞，我以为你可以懂我。”
谢玄别开目光不去看莫千凝，冷声道：“说的真是大义炳然，实际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心知肚明。”
“有些话我觉得没有必要让我捅破。”
莫千凝踉跄的退后两步，悲伤的看着他：“皇上出事儿你一直袖手旁观，视而不见。”
“我一直认为你是在责怪我。以至于迁怒黄。才会装作一副蛮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你是关心皇上，关心新吾。”
“可听了你这番话，我忽然觉得我错了，你根本就没有打算管皇上，你变了，变得不再像之前一样，心怀赤胆之心，变得我都有些不太认识你了。”
“以前的你无论发生什么，只要皇上以遇到危险，你都会奋不顾身。”
谢玄不屑，讥讽的说着：“难道非要我为皇上殉死你才开心，难道非要我牺牲自我甚是两个孩子你才满意？”
莫千凝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呢？”谢玄把着莫千凝的肩膀，逼着她与他对视：“我受够了之前的烂好人，我受够一直委曲求全的活着，一直去讨好别人。”
“我不想一直为别人而活，我想为自己活一次，如若我这样的话算的是自私，那你便当我自私了，我不想去解释，也不想去辩驳什么，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你想怎么做那边怎么做，但有一点不要怪我没有警告你。”
“你若是因此而牵连伤害到我的两个孩子，我一定不会如此容忍。”
莫千凝震惊的看着谢玄，他的眼神让她觉得很陌生。
如此凌厉冷漠的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
在她的印象之中谢玄温柔，体恤人，可是现在的谢玄，跟以前差距很大。
可若是问究竟哪里变了，具体莫千凝也说不出来，总觉得现在的她跟以前不一样。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谢玄松开她，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莫千凝无力的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