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温母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不满的嘟嘟嚷嚷：“这都什么事啊。”
话虽如此说，可人命关天的事摆在眼前，一个不小心便是一尸两命，温母不敢继续耽搁，连忙挽着眼前人的胳膊，迈脚离开。
见状，温溪放下手中背篓，临时改变决定，小跑着跟上温母的步伐：“阿娘，我与你一同去。”
眼下，时间就是生命，温母虽有妇人生产的经验，可她也知道，女子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面前走了一遭，一个不小心连两只脚都踏了进去。
何况，她现在还不知道大牛媳妇进展到哪一阶段了，要是耽搁的久了……
那可是两条人命啊。
谁能谈得起？
然，望着身旁跟上来的女儿，温母又忍不住埋怨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跟上来能有什么用？”
妇人生产，那是多血腥的事啊，要是一不小心吓到溪姐儿，从而给她留下阴影了该怎么办？
随着前方壮硕的妇人，温溪步伐也越来越快，一边走一边保证道：“阿娘，我有点不放心，还是跟您一起去吧，我一定不给您添乱。”
闻言。温母也不好在说什么，只不放心的嘱咐道：“待会儿你就好好的待在屋外，千万别进屋啊，你还是个没成亲的小姑娘，哪儿能让你看见这种事？”
都说妇人生产时，是有晦气的，她虽不在意这些，可到底也不能让自家女儿被晦气给害了。
温溪连连点头：“阿娘放心，我晓得了。”
几人的速度提到最快，终于来到了温大牛的家中。
此时，还没有进屋便听见了一声更比一声高的凄惨痛呼，而屋外正有一脸焦急的黑脸男子不停来回走着。
每当听见屋里的哭喊，他的面色就沉重一分。
见到壮硕妇人领着温母来，他就像是看见救星了似的，忙踏步迎上来。
堂堂的七尺男儿，声音竟有些哽咽沙哑：“婶子，已经整整一天了，孩子还是生不下来……”
在一瞬间，温溪看见他的眼眶红了。
听了这话，温母一边念叨着‘造孽哦’，一边询问道：“开水这些都备足了吗？”
壮硕妇人明了，忙道：“我这就去打水来给你洗手。”
言罢，她以最快的速度端了盆水来，温母利利索索的洗干净了手，这才开门进去。
打开门的一刹那，屋内浓重的血腥味从门缝中传了出来，温溪鼻尖微动，那味道就不受控制的钻进了鼻腔中。
顿时，她神情不由得凝重了下去。
按照这个出血量……
是不是有些恐怖了？
屋内的哭喊没有停止，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却渐渐的弱了下来。
“难产！是难产了啊！孩子一只脚先出来了。”
屋内，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尖叫，而后就是各种慌乱的声音传出来。
有盆被打翻，还有隐忍的哭喊。
还是见多识广的温母先恢复淡定，在里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后，便走出来，尽量一脸平静的看着神情愣怔的大牛。
“大牛，你说吧，保大还是保小？”
两条人命，却只能二选其一，多么痛苦的选择？
大牛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待明白温母说了什么后，一个大男人眼中却布满了血丝，面色扭曲到极致，痛苦异常：“婶子，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温母深吸了口气：“你媳妇本就是头胎，又是早产，再加上骨架小，生产本来就不易，可你又活活的拖了一天，是真的想要她的命啊！”
说到最后，温母都忍不住生了一肚子的气。
女人生孩子这么危险，他们把人惹早产也就罢了，还不早点请稳婆。
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大牛，你快做决定，时间不多了，要是再拖下去，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大牛颓然倒在门口，狠狠的抓着头发：“保大人，婶子，保大人！”
听了这话，不等温母作出反应，屋内正在生产的妇人听见了这句话，立马用尽全身力气，断断续续的道：
“孩子！保孩子！我要孩子！”
“大牛，保孩子啊！”
面对生与死的抉择，门内和门外的人同样痛苦。
大牛倚着门框埋头痛哭：“娟儿，孩子咱们以后还会有的，你听话好不好？”
“我不！要是孩子没了，我也不活了。”
随着发狠的一句话来，屋内又是一阵痛呼。
这一下，大牛不敢再犹豫，忙望着温母，哀求的道：“婶子，保娟儿、保娟儿……”
得了准确答案，温母跺了跺脚，倒是在心里赞了一声大牛的深情厚谊。
下一刻，她立即转身进屋。
看见这一幕的温溪忍不住心下发抖，喃喃的与系统道：“阿娘这是打算做什么？”
“大概是把胎儿的腿剪断，再硬生生的拉出来，然后保全大人？”
听到这话，温溪眼皮颤抖的更厉害了：“那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办法？”
“如果能回正胎位，再把腿塞进去重生，说不定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保全大人和孩子。”
“不过……”
没有听完系统的‘不过’，温溪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几乎想也不想的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温母拿着大剪刀的手一顿。
一见来人竟然是自己的小女儿，温母大惊失色：“造孽哦，你进来做什么？还不快出去？！”
浓重的血腥味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无视温母的话后，温溪苍白着一张脸来到床边，当看见床上的狼狈后，眼前不由得一阵发黑。
所幸她很快稳住，对着床上已经喊不出声的产妇道：“我有一个办法，或许能保住你和孩子，但……会很疼，而且，我没有把握……”
听了这话，温母跺脚：“溪姐儿，这时候你来掺和什么，再耽搁下去，就真的来不……。”
“阿娘，”温溪打断温母的话，眼中不知何时已溢满了泪水，是恐惧：“你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这孩子一个机会，好不好？”
把腿剪掉后，这孩子，也就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