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条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我有一天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好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林荫小道间,温溪坐在骡子后背上,摇摇晃晃的哼着小歌,也不管骑的是不是驴,手里拿着芦苇杆,好不自在。
骡子‘哒哒哒’的前行,从鼻子里时不时的哼一声,哪怕背上载着一个人,也依旧迈着轻松的步子,竟没有分毫的疲累之感。
冷冷清清的官道上,只有一人一骡一道不像样的歌声。
一路上,温溪到也不觉得寂寞,时不时的逗逗骡子,再时不时的与系统撩·骚,心情愉悦至极。
斑驳的日光从树叶缝隙中落下的,撒在温溪身上,让她仿佛活在光影中似的。
一身湖水绿的衣裳仿佛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片,若不是有着不像样的歌声作指引,或许路过之人便注意不到此人。
时间慢悠悠的过去,温溪路过一道荒凉的峡谷,两边的山头都是光秃秃的,只有被晒干涸的泥土引进大小石头。
温溪引吭高歌时,唱的越发尽兴。
而就在这时,旁边的山头忽然传来碎石掉落的声音,温溪吓了一跳,歌声被迫打断,连忙朝着石头滚落的方向看去。
说时迟那时快,石头恰好砸在她前面不远处,在路上砸出一个大坑,若是刚刚骡子的速度再快一些,只怕那石头砸的就是她了。
温溪嘴角一抽,额上滑落一滴冷汗。
没想到在出门的第三日,就差点因意外丢了小命。
这时,她忽而在心里问道:“001,要是我在外面因意外丧命,我会死吗?”
“亲,没有人是不死的。”系统欢快的回答:“只不过您虽死了,但您的意识不会消失,会被困到当初那一片混沌的地方。”
温溪面色微微凝重:“那照你说的,等我以后老死,我岂不是还要受那非人的折磨?”
“不哦,只要亲能寿终正寝,您这一生,才算真正的结束。”
至少,不会再被困住。
听到这话,温溪紧绷的心弦才渐渐松开。
她当初之所以愿意留下来过苦日子,从最底层开始做起,就是不想再回那暗不见天日,能将人困得崩溃发疯的地方。
温溪看了看前方碎成两半的石头,为自己的好运气而感到庆幸。
当在抬头看向这个峡谷时,眸光中就不由得带了几丝忧虑。
她拍了拍骡子的屁股,加速而行。
然刚走到中间,又是一阵的石头松动的声音传来,她当即勒住缰绳,警惕地抬头四处望,随时做好了逃入系统的准备。
随即,视线定格在前方不远处。
霎时间,一个人从上直直的落下,中间连踩两次崖壁,栽在地上时还是吐出了口黑血。
不待温溪做出反应,又从上飞下一群人,将受了伤的人围困在中间。
那人穿着一身破烂的兵服。
察觉此处还有人在,其中一人向温溪的方向看了过来,随后竟彻底转过身,握着刀迈步向她走来。
好一个凶神恶煞的独眼大汉。
一股煞气扑面而来,温溪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神态也比先前更为凝重。
然因她习惯了情绪不露于面,表情并未有改变,就连眼神也是淡淡的。
在外人的眼中,就是她坐在骡子背上,面无表情且高高在上的俯视眼前的一群人,带了股莫名其妙的气势。
不待独眼大汉靠近,那被围在中间,已自身难保的男人再吐一口血,出声唤住了他。
“等等,这是我和你们主子的恩怨,与他人无关,不要伤害无辜之人,放这位姑娘离开。”
一句话说得十分艰难,然而他的声音,依旧传入了温溪的耳中。
温溪十分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这人摆明了在被追杀,连自身都难保了,竟还想不牵连旁人。
不止温溪惊讶,就连独眼大汉也吃了一惊,回头狞笑嘲讽道:“赵将军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竟想保她人的命?真真是笑话。”
将军?
温溪挑眉,她第一次见古代的将军。
嗯,很狼狈,她心里对将军们威风八面的设想彻底的崩塌。
话落,独眼大汉的目光又落到温溪身上,上上下下的将之打量一番,视线落到她的发髻上,‘啧’了声:“这丫头虽然嫁人的,可长得倒是挺标准的,恰巧咱们这些兄弟为了赵将军奔波数日,肚子里憋了一股邪火,今儿便泄泄火。”
此话一出,独眼大汉的兄弟们笑的十分猖狂,猥琐的目光放肆的在温溪身上打量着。
赵瑾瑜急的呕出一口血,不顾自身的伤势,急急的朝温溪道:“姑娘快走,这些人乃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们说的所做的到的!”
赵瑾瑜十分后悔。
他向何处逃不好,为何逃来了这个峡谷?
在死之前还要牵连一个无辜之人,实乃罪过。
“兄弟们,你们杀了赵瑾瑜,我来活捉这个娘们儿!”
随着一声放肆的大笑,独眼大汉猛地向温溪扑了过去。
温溪驱使着骡子后退了一步,从鞍袋中抽出长鞭,毫不犹豫的朝独眼大汉甩了过去。
霎时间,独眼大汉只觉得脸上剧痛,忍不住捂着脸痛的倒退了两步。
猛然的惨叫惊动了众人。
骑在骡背上的温溪冷冷一笑,一手紧握着缰绳,一手握着长鞭,指着独眼大汉的脸骂:“你的嘴实在太丑了,老娘是你们能肖想的?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丑东西。”
一番话说的唾沫横飞,独眼大汉除了疼的受不了外,眼前也一阵阵的发黑。
后面的弟兄不得不跑上来帮衬,却看见自家老大唇边裂了小半尺长条缝,瞧起来很是可怖。
独眼大汉面色狰狞,甚至都顾不得正在执行的任务,把同伙召集过来:“先别管赵瑾瑜了,过来把这个娘们抓住,老子要弄死他!”
此话一出,在赵瑾瑜惊诧的目光下,温溪直接换了兵器——一根臂粗的棍子,略有一米半长,那些举着刀过来的人还没来得及靠近温溪的身边,就一个个的败在了这根棍子下面。
骡子也被这场意外吓了一大跳,有些不安分的在原地踏步。
喘着粗气赶来的赵瑾瑾仿佛能听到那根木棍落在人身上,然后把人骨头打断的声音。
‘咔嚓’‘咔嚓’声不绝于耳,以至于他的身体都不由地僵硬了起来,愣愣地看着远处,半响没有反应。
没过多久,就见那一群嚣张不已的蛮人捂着骨头碎裂的地方,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特别是为首的独眼大汉,他不止嘴角裂开一条长疤,就连肩颈也被打裂开了,此时可谓是痛不欲生,面色煞白。
半响,温溪捏了捏有些发软的手臂,如何使用长鞭,是系统教她的,而如何用棍子击打人身体最痛的地方,则是她自己按照人体穴位图慢慢琢磨出来的。
她从来没有在真人的身上试验过,可如今看这些人的表现,她就知道自己琢磨了好几天的事情还是有用的。
以最大的力道击打下去,一定能将他们重伤,别的不说,至少会让他们失去施暴的能力,保全自身。
“老娘说了,老娘不是你们能肖想的人,今日这些就当是给你们的教训,下次可别逮到个姑娘就出言调戏,她们可不会像老娘这样脾气好。”
脾气好?
好不容易听清楚她在说什么的独眼大汉面色异常扭曲。
要是打断了他们的骨头还能算作脾气好,估计这世上就没有脾气不好的女人了。
温溪捏了捏自己的手腕,轻喘着气看眼前的几人,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让人再也不敢像之前那般小看他。
赵瑾瑜面色变了变,眸中除了惊诧之外,还有一丝说不出的茫然。
从什么时候开始,长相清秀的姑娘性子竟然如此暴躁了?
温溪看了一眼赵瑾瑜,顿了顿后继续道:
“我本不想插手这件事,是他们先招惹到我的头上来,所以才会得到这个下场,所以我与你之间只能算作萍水相逢,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无论还记不记得,以后若是再遇见了,会当做从来没见过你的。”
过去这几年中,温溪做过的好事不少,可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一个天生热心肠的人,甚至于她骨子里带了一抹让人察觉不到的冷漠。
是以,哪怕此时此刻明明只要她努力,就走可能将眼前的这位将军带走。
可她没有。
有些事情,她不愿插手。
如今她连自己的问题都没有解决,哪里有心思去替别人解决麻烦?
目送骡子载着温溪越走越远,赵瑾瑜郑重其事地在身后,长长的朝那越来越远的背影拱手作揖。
他的危机算是暂时解决了。
这些人深受重伤,暂时没了追杀他的能力。
然而即便如此,赵瑾瑜仍旧不敢耽搁,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忽视了身上的伤痛,朝着另一个方向奔逃而去。
他知道,想要杀他的人还有很多,眼下的他几乎毫无反手之力,他只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