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溪一掌拍过去,却是轻轻落在她肩膀。
“咕什么咕,你又不是布谷鸟。”温溪顿了顿,笑眯眯的道:“作为女孩子,总是唤小名怎么成,今天重新给你取个正经的名字,不过你姑姑我没读过书,让你姑父给你取如何?”
听到姑父两个字,宁致远捂嘴轻轻一咳,面上透露些许的微红。
见状,温溪怕人恼羞成怒,也不继续逗他了,只问道:“想好了吗?大丫的名字?”
“想好了。”宁致远颔首,笑着道:“就叫,温诺。”
他的声音很轻,却不妨温溪听出他话中深意。
不过,顾及几个孩子在场,她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是教会了大丫写她的名字。
大丫手里拿着树枝,一笔一划的在地上胡乱写着,手还有些发抖。
她一直都知道,穷人家的女儿不值钱。
整个温家村,除了她姑姑是特例之外,其余的女孩大多都没有正经的名字,随便取了个小名叫着,等出嫁之后,又会被冠以夫姓,甚至连小名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被人遗忘,总归是没有大名的。
但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名字。
温诺,听着便很美的名字。
半个时辰过去了,当温母把一大家子的饭做出后,被气晕过去的何氏终于迟迟醒来。
饭桌上,温母脸色不太好看,看她那样子,是恨不得指着何氏的鼻子好好骂一番。
在自己家门口都能被气晕,她还能不要有点用处?
见状,温溪察觉不好,连忙给温母夹菜,笑着转移了话题:“阿娘,我今日去镇上问过了,还真有酒馆酒楼要收购青菜,到时候咱们家可以卖菜赚钱了。”
一听到赚钱的事,温母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疑惑道:“是吗?他们镇上的人还缺这点东西吃?”
“缺啊,有些人就是好这一口。”温溪点了点头,双眼贼亮,已经开始计划怎么赚钱了。
毕竟,她总不能坐吃山空吧?无论是修房子还是做其他事,没钱可不行。
不等温母说什么,存在感极低的宁致远却忽然开口了,温温吞吞的道:“北方的天冷的快,卖青菜的生意,做不长久。”
他是在提醒温溪,别把这件事看的太重要。
到时候只需一场大雪,所有的努力都要付之东流。
闻言,温母也想到了这点,叹息着道:“是啊,冬天太冷了,一场雪就能把所有菜全部冻死。”
明白他们的担忧以后,温溪摆了摆手,大气凛然的放话道:“没关系,我能让它们不被冻着。”
温母:“???”
相比温母的惊讶,宁致远则淡定许多,他挑了挑眉头,慢慢停下筷子,却也不问温溪其他的,只道:“若你能让青菜在冬天存活,我就能让你的菜卖出好价钱。”
瞬间,温溪眼睛一亮,紧紧的盯着宁致远不放。
想到温溪今天编的那则故事,宁致远浅浅一笑:“不是你说的,我家是做生意的?”
既然是做生意的,那就该有做生意的手段。
宁致远确实出身商贾之家,虽然有人不想让他插手家中事物,可这么多年来,耳濡目染下,其实他的手段不比任何人差。
只不过,很少有施展的余地罢了。
吃完饭后,温母像是默认了宁致远的身份,在温溪提出想带他一起出去走走时,温母只略略的撇了撇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早些回来。
出门以后,温溪突然俯身,在宁致远耳旁乐呵呵的问道:“你怕不怕?”
温热的气息吐在耳后,宁致远不自在的往一旁偏了偏脑袋,淡定回答:“我有什么好怕的,该怕的人难道不是你?”
温溪扬眉:“我怕什么?”
“人家会笑你有一个残疾未婚夫。”宁致远语气很轻,仿佛断腿的人不是他似的。
“我不怕。”温溪毫不在意:“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为何?”
“因为你是我选的啊。”温溪理所应当的瞥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我选的当然是最好的。”
宁致远无奈的弯了弯嘴角,摇着头,有些不知道该说她什么。
之前在她家待了许久,他怎么没看出她竟然也有这么自恋的一面。
不过不得不说,经过她一番胡言乱语,倒是使他略微有些紧张的神经微微放松了下来。
一边走,温溪一边说道:“我先带你去看看咱们家的地。”
因推着轮椅无法从田坎走,温溪只好推着宁致远绕了一截路,然后指着触目可及的几片土地,颇有些土财主的气势:“你眼前的这几块土都是我家的,我请人在在里面撒了许多蔬菜种子,想必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看见绿油油的一片。”
宁致远略微估计了一下。
眼前少说也有三亩地,倘若这三亩地全种上各种蔬菜。
“你胆子是真大,这么多……”宁致远头疼的抚了抚额头,不知该说她艺高人胆大,还是该说她初生牛犊不怕虎。
撒这么多蔬菜种子,她真的不怕颗粒无收。
“这不算多。”回想上辈子曾见过的蔬菜基地,温溪觉得眼前的这一小块土着实不够看,想了想后她说道:“而且我要是不尝试,又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
“对于我而言,打理好这一小块土费不了多少银子,但若是我成功了,利润就是翻倍的。”
亏,她亏的起。
宁致远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刚想说些什么,就见温溪笑眯眯的看了过来:“我今天之所以把你带出来,除了让你认认人以外,还想和你培养培养感情来着,因为过段时间我会很忙,到时候家里只能麻烦你了。”
这话她说的一点也不脸红,反倒是宁致远耳尖红了一圈又一圈,从心底生出了一股类似于羞涩的情绪。
“家里……有伯母与嫂嫂,我插不上手。”
“我知道,但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很喜欢你,我新带回来了一本《三字经》,到时候你摘抄两份,一份自用,一份交给书店掌柜。”
宁致远:越来越觉得她是把自己当免费夫子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