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说无事,可看着她满身鲜血脸色苍白的模样,就不知她话中的真实性有几分。
何氏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嘴唇轻抿,眼泪像是开闸了的洪水似的,一直流个不停。
见状,温溪揉了揉太阳穴,站起来活蹦乱跳了几下,彻底贯彻没受伤的事实。
于是,何氏放了心,勉强的止住眼泪,一边抽泣着,一边擦着眼角结结巴巴的问道:“有什么是我能帮的上忙的?”
温溪想了想:“那就麻烦嫂子去烧两锅水。”
她一身的脏污,总要洗干净才成。
还有那么大一头野猪,要用开水烫一烫才好除毛。
何氏应了声,她做别的不成,可烧两锅水还是没问题的。
想罢,她连忙迈脚朝厨房的方向小跑而去。
待何氏一走,正屋就只剩下温溪与宁致远两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幸亏家里的几个小萝卜头都睡着了,不然还有的闹腾。
宁致远眼神幽深的盯着她,轻飘飘的道:“你不是说去山上采药?”
莫名其妙的,面对野猪都没怂的温溪忽然浑身一抖,再看看面上毫无笑意的宁致远,感到有些怂。
片刻后,她尴尬的摸着鼻头低声道:“凡事都有意外嘛……
这不,意外发生了,她也找到了补救措施?
生怕宁致远再问下去,温溪忙道:“天色也不早了,要不你回屋睡觉?待会儿晚饭做好了叫你?”
“……”
先让人家回屋睡觉,等人家睡的正香的时候再把人叫醒……
不得不说,温溪这波操作很溜。
宁致远蜷曲着手指在膝盖上瞧了瞧,掀开眼皮看她:“怎么,你带回来的东西我不能看?”
“哪有。”温溪义正言辞的反驳,眼皮也不眨一下的道:“我是怕吓着你。”
什么东西会吓着他?
宁致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可难得的是,他竟然没有反驳,当真顺着温溪的意思,慢悠悠的推着轮椅回西屋休息。
终于把人哄回了屋,温溪心情不错的站在门口朝他挥手,笑道:“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待会儿来叫你。”
话落,宁致远面无表情的从里面将门拴上。
自从有了轮椅,他凡事都方便了许多,也就再没出现过当初那种尴尬的境况。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直到再也听不见声,宁致远忽然伸手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了三下,像是什么暗号似的。
下一瞬,从大开的木窗外跳进一个身穿黑衣的人。
外面的夜色就像深不见底的深渊,若不是他主动现身,恐怕谁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至于之前这人到底藏在何处,无从得知。
“你今日跟在她身后,可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话,黑衣人浑身一僵,忽然想起了不太愉快的一幕,顿了顿后,委婉的道:“那姑娘……有点凶残。”
“说简单些。”
黑衣人道:“今日我一直跟在她身后,她毫发无损的猎杀了一只成年野猪。”
且,一路上将野猪拖了回来。
说到这儿,直到现在他也能清楚的回想起,那姑娘是怎么三锄头撂倒一只野猪的。
简直力大无穷。
要是换做自己处于她的位置,都不一定能把事情进行的这般完美。
听到‘毫发无损’四个字后,宁致远眉眼微动,垂眸道:“他们姐弟二人,力气都大。”
黑衣人不知温墨力气如何,但他亲眼见过温溪的力道。
那根本不是一个姑娘家应该有的力气。
然,既然主子都这般说了,他自然没有异言。
“你一路跟着,她有没有发现你?”
“没有。”黑衣人根本不知系统早已发现了他的踪迹,自顾自的道:“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离的很远。”
“很好。”宁致远颔首,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日后,你便负责每日保护她的安全,夜晚时分再来向我汇报她做了什么。”
黑衣人不敢不满,只抬头凝视着眼前人,犹豫着问道:“您,不打算回去?”
末了,黑衣人又道:“您若是再不回去,恐怕府里就要翻天了。”
气氛缓缓沉凝。
黑衣人想不明白,自家主子出身大家,背靠世族,却自甘平凡隐身于如此贫瘠之地,且似乎还有再耽搁下去的趋势。
前几月他们未寻到主子也就罢了,可如今寻到了,又怎能容忍他在外面受苦?
宁致远不知在想什么,眼前忽然浮现了一张张巧笑嫣然的脸。
有满脸泥污的,天真无邪的,隐含算计的。
每一张,都生动的令他意外,如今想起来,记忆深刻。
稍微一顿后,他垂眸道:“你派人传消息于我外祖母,告诉她老人家我无事,只不过要在外面耽搁一段时日,待日后回,再亲自前去请罪。”
“归期不定。”
话落,宁致远不再多说。
黑衣人默然无语。
把消息传回去?
若得到消息后,有人想再害主子该怎么办?
黑衣人有心想劝,可他很清楚,自己想到的事,主子一定心中有数。
“去吧,不要让这家人察觉了。”
听到这话,院中的喧嚣声渐渐传来。
黑衣人不再停留,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庭院中,温家母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仍在田野的野猪拖了回来。
因时间过的太久,闻起来虽有些异常,但倒是没太大的血腥味。
何氏往灶炉中仍了几根柴火,便听见自家婆母在院子里大呼小叫。
她惊了惊,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连忙起身跑了出去。
当看见地上长着獠牙的野猪后,何氏惊惧的后退了两步,脚下一滑差点直接摔倒。
见状,温母笑话道:“不过一只死猪罢了,瞧你害怕成什么样了。”
何氏深呼吸了几下,终于平复了害怕的心情,朝温母露出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容。
这一看,温母心下摇头。
要知道,温溪可是与野猪单打独斗,且成功斗败了野猪。
而这儿媳妇,只稍稍看了眼就吓成这样,果然,谁都比不上自己的女儿有勇有谋。
想到这儿,温母更为疼惜唯一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