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财搓着手在外面等。
见温溪与宁致远一同出来,他心中没有任何惊讶,反而上前搭了把手,微微用力抬起轮椅,待越过门槛后,让温溪推得更加顺利。
停稳后,温溪笑道:“谢谢陈大哥了。”
陈长财憨厚的挠了挠后脑勺,颇有些不好意思:“不用谢,就是顺手的事儿。”
话匣子慢慢打开,温溪先是询问了在家中养胎的孙湘,再多问了句因前些日子天气变化太快而偶感风寒的陈寡妇。
得知两人情况很好,她便放了心。
陈长财真心实意的感谢道:“还是多亏了大妹子,要不是大妹子给我娘抓了副药,还不知我娘这病会拖到什么时候,她自己又不愿看郎中。”
说这话的时候,陈长财有些无奈。
他那个娘太不讲道理,也太固执,根本听不进旁人的劝导,生病病了好几天也没见她主动去看过郎中。
就连陈长财想要请郎中到家里,都被陈寡妇严厉的拒绝了。
说什么小病用不着看郎中,也用不着浪费这些银子。
直到最后,陈长财见情况越来越糟,这才硬着头皮到温家来寻了一趟温溪。
他的本意是想让温溪劝一劝老娘,至少这个大妹子说的话,老娘还能听进一两句。
可他没想到,找上温溪以后,温溪自个儿就配了几副药出来,让他给阿娘熬了服下。
结果喝了以后,效果居然还挺好。
直到现在,阿娘已经很少会咳嗽了。
再喝个一两天,估计就痊愈了。
想到这儿,陈长财心中对温溪更是感激。
“要不是有大妹子,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一个不听劝的老娘,在某些时候真的显得异常的麻烦。
闻言,温溪噗嗤一笑笑出了声:“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婶子还是愿听人意见的,你好好的与她说就行了。”
听到这话,陈长财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而后,他的目光在宁致远身上停顿了一瞬,见这人从始至终只面色温和的听着他们讲话,没有从中插口,一时间对他的印象不由得更好了两分。
又思及他的悲惨身世,陈长财在心中叹息一声,斟酌着道:“小宁兄弟?”
对于这个陌生的称呼,宁致远反应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陈长财是在唤他:“陈大哥何事?”
思索半响,他到底是随了温溪的称呼。
听到自己被一个不是很熟悉的人这样称呼,陈长财竟然有些羞涩,他凝神道:“我听说这些日子以来,小宁兄弟一直在家中教温墨他们几个读书认字?”
“是,从前在家中时,上过许多年的私塾,虽不成才,却还能教导他们几分。”
听到这话,陈长财忽然松了口气,笑道:“这就好。”
“哪里好?”
“小宁兄弟会算账吗?”陈长财又开口问道。
“会,但不是很熟悉。”宁致远轻声回道,对于这个人为什么会忽然问自己这几个问题,他心里隐隐的有了猜测。
但,还是不为所动。
“是这样的,姑姑前些日子到我家来,说她酒馆缺了个账房,让我问问小宁兄弟是否有兴趣到酒馆里去做事?”
所谓的账房,便是整理整个酒馆的账,事情比较简单,也不会累人。
听了这话,不等宁致远开口回答,温溪便替他回绝了,朝着陈长财歉意一笑:“抱歉了陈大哥,他不能去。”
陈长财不明所以:“为何不能去?”
温溪眼睛也不眨的说谎道:“他身体不太好,从前受过的伤还未痊愈,留下了些病根儿,不适合在外面久留。”
当然没什么病,他只是不想放宁致远一人在外面罢了。
毕竟这个世道或许对每个人都不是太仁慈。
宁致远本身腿脚不便,要是有人故意跑到他面前嘲讽他,令他难受,那就不好了。
温溪看不得那样的事情出现。
见温溪拒绝,而宁致远也没有表态,陈长财虽然有些遗憾,却也不会强求。
他自身也不觉得让宁致远出去上工一件好事儿。
何况,他本来也只是替孙掌柜带一句话来,并不是非要逼着宁致远接下账房的活儿。
既然人家不愿意,他当然也无话可说。
想了想后,陈长财道:“行,那我明天就去回绝姑姑。”
于是,接下来的路,三个人都没有开口。
很快,新房子近在眼前。
望着眼前偌大的宅院,温溪很满意地推着宁致远四处走了走。
在画图纸时,她还顾及到了宁致远行动不便,需要借助轮椅,便在入门处特意让人弄了小小的长坡,以及大门边修了一扇没有门槛的小门,便是没有人推,宁致远也能轻易进去。
不仅如此,还有其余地方,都倾注了温溪的心血。
宅院比普通的要大,分为内外两个院子,内院还是两层楼,因如今无人在其中居住,瞧起来异常空旷。
温溪仔细看了看,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片刻后,温溪再道:“陈大哥,我想把房子四周用栅栏围起来,栅栏必须要比我高些。”
陈长财道:“你是想弄围墙吗?”
相比之下,若是想防备什么,自然是围墙更好。
听到围墙两字,温溪改了主意,点头道:“对,如果想在四周修围墙,麻不麻烦?”
“麻烦倒是不麻烦,我们十多个兄弟一起动手,一日就能做完。”
闻言,温溪含笑道:“那就麻烦陈大哥了,银子还够吗?”
“自然够的。”陈长财连忙点头:“银钱还剩下许多,原本我是想带你来看看房子,若是没有问题便带你归家对账本,把多余的退给你。”
算起来,上次五十两用完后,温溪又拿了五十两出来,而到如今,他手里还剩下了十多两。
这十多两修个围墙,绰绰有余。
把剩余事情商议过后,再与陈长财分别,温溪推着宁致远走在回家的路上,与他商议道:“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家具?”
“什么样的都好。”宁致远并不挑剔。
对于他而言,此时心里已非常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