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在这依山傍水的宅子里,富丽堂皇的正堂内,那储粮阁阁主却是面对微笑在悠闲地喝着茶。
茶,是上好的青凤髓。这是仅次于贡茶的名茶,可谓是价值千金。
茶叶根根在茶水中冒着尖儿。
储粮阁阁主殷寒九面黑有须。此时看他面相,大概难以想象他以前也是个寻常百姓。
他轻轻拨着茶盖,似乎压根儿没看到旁边婆娘们脸上的焦急之色。
“老爷。”
最后他的大老婆实在忍不住,道:“外面那些贱民都将咱们宅子给围住了,叫嚣着让您把粮给交出来呢,还说要拉您去见官呢!怎的你还在这喝茶啊!快点想办法啊!”
“呵!”
殷寒九轻轻瞥了眼自己的婆娘,“无知妇人。”
他眼中满是不屑之色,“就凭这些人,能将老爷我如何?”
他慢悠悠地说着,“本老爷我是皇上亲设的储粮阁阁主,这嘉定府从上到下,谁都得给老爷我几分面子。府尹大人现在还在城外,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回来,谁都不敢将老爷我怎么着,而老爷我已经让人去打点那些乱传消息的小作坊了。这些小作坊要想活下去,都得乖乖的将那些说老爷坏话的来个大反转。那些小贱种,以为自己勾搭上个小作坊东家,就能将老爷我怎么样了。哼,等这事过去,看我如何收拾她。”
说着,他眼中有着极为阴冷的光芒闪过。
而他的这几个婆娘,包括他的正室在内,似乎都是极怕他的。见他这样,都不禁是抖了抖。
随着在这储粮阁阁主的位置上坐的时间越来越近,老爷的性子好像越来越乖戾了。
“可是老爷……”
好半晌,正室才又开口道:“难道就任由这些人在外面闹下去?”
“闹吧,闹吧!”
储粮阁阁主不以为然道:“只要等到风头过去了就没事了,他们现在闹得多凶,之后就会对老爷我有多愧疚。呵呵,到时候,老爷的名声还得更为清朗许多啊……”
他的婆娘们大概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便没有再出声。
府外,呼喊声也终究还是渐渐散去了。
似乎事情都在按这储粮阁阁主料想中的那般走。
虽说嘉定府内有江湖高手,但现在大宋律法健全,并没有人为杀这储粮阁阁主而铤而走险。
自始至终都没有高手强闯进府。
寻常人也没有冲击挡在外面的捕快们,逐渐议论纷纷或是骂咧咧地散去。
有不少人离去前将捕快都连带着恨上,从他们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来。
有人说,这些捕快就是储粮阁阁主的看门狗。
捕快们听在了耳里,但即便不忿,却也只能无奈承受。
“回去!”
等得百姓们全都回去,捕头面色阴郁地低吼道。
离开前,却是重重的往府门旁的石狮子上吐了口唾沫。
如果不是府尹大人交代等她回来再说,他才不愿意带着弟兄们来保这家伙。
翌日。
嘉定府大街小巷的口风果真是突然间全部改变了。
百姓们都懵了。
将信将疑。
有的信了,但有的,却的的确确被打动。嘉定府内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但到底还是没有人再聚集到储粮阁阁主的宅子外面。
他的宅子,被说成是他某位小妾家里的。他那位小妾也的确是出自嘉定府内某富商之家。
只这储粮阁阁主也定然意料不到的是,在他正为自己的举动沾沾自喜时,其实他的所有举动都被别人盯着。
情报阁的人在发现储粮阁阁主的端倪以后,始终都在暗中调查他以及和土匪勾结的来龙去脉。
储粮阁并不算大,监管省在明,情报阁在暗。在暗中调查这方面,情报阁的人比监管省的人还要更为擅长。
储粮阁阁主不会想到,他引以为自傲的种种举动,都没有瞒过情报阁的眼睛。
只是,情报阁的人可以查到真相,却并没有处置的能力。是以,到现在还没有将这储粮阁阁主怎么样。
时间很快又是两天过去。
这嘉定府府尹红娘子和一干人等还没有回来。
现在嘉定府的情况是人手不足,能够抽调的守军都已经抽调出去。但如此,也只是保障基本救民程序勉强进行。
到处都是难民,还要安抚难民情绪,筹粮等,都是费时费力的事情。
关于储粮阁阁主的事,发生让人啼笑皆非的变化。
随着各种说法发酵起来,曾经要彻查与土匪勾结一事的呼声竟然是渐渐消失了。
即便有些知道真相,对那些鬼话压根不信的明眼人,也都很无奈地选择了默认。
只是心中的那片阴霾,好似怎么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