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可以谈正事了。”
说句话的是李诚。
在秦凡诧异的目光中，身后的仆人将桌子上的碗勺和壶都撤走后，又给每个人端上一杯热茶，才转身离开，关闭了餐厅的大门。
当餐厅里只剩下四个人时，李诚才将目光从秦凡的身上挪开，看向对面的何千城说道：“何公，统计快出来了吧？”
姓氏后面加公，是古来流传下来的一种尊称，现如今已经很少有人用，只在闽南广东以及两城地区部分地方还保留着这种称呼。
何千城点头，“孔家是79年开始进入的娱乐城，一开始总共不到两百人，工作也都是在码头做苦力，但是随着这几十年，交流密切后，孔家从一个小小的码头，已经发展到现如今拥有无数人，盘踞各大娱乐城第三势力，想要抓出孔江沅容易，但是老虎好打，两万只苍蝇并不太好解决……”
孔江沅？
秦凡听到这个名字心头陡然一凛。
龙团除了四大护法，十八大龙首令人闻风丧胆之外，便是号称龙团五大人物的五位元老：
见龙：孔不语，军师，从未在任何公众场合露过面，四大护法，也是由他直接负责。
惕龙：孔震，都不陌生，秦凡的老对头。
跃龙：孔江沅，龙团娱乐城负责人，和孔南天并称为两大过江龙，专门负责龙团在娱乐城的生意。
飞龙：孔南天，龙团金融城负责人，和孔江沅并成为两家过江龙，专门负责龙团在金融城的生意。
亢龙：孔信，也就是孔三爷。
五大人物，皆是顶尖人物。
秦凡就是了解到了这些，才亲自来金融城，找李诚和何千城两位两城大佬，共商屠龙大计。
不过，听两个人之间的谈话，似乎二人对此时早有准备，并且已经将工作做到了自己的前面，难道说两家也早就对龙团跨海来两城抢生意的行为不满，正好借这个机会，金融城内地三家强势联手，打算将这群老鼠从自己的底盘上赶出去，重新划定蛋糕分配呢？
秦凡开始不说话了。
他本来打算将目前内地龙团的形势向二人和盘托出，然后请教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现在看来，有些事情不需要他说，就已经有人帮他解决了。
“孔江沅这个人我听说过，二十多岁的时候偷渡去的娱乐城，从一个码头货仔一步步拼到了现如今龙团跃龙的位置，娱乐城的局面可谓也是他凭一己之力，苦心经营多年发展而出，要是在龙团内做一个忠心排名的话，恐怕所有龙团人对孔三的忠心加起来，也不如娱乐城这些人，对孔江沅的一半。”
这次开口的是李菩提。
在座四个人中，要论对龙团的了解，没有人能怀疑她话里的可信度。
“那你觉得孔江沅这个人怎么样？”李诚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
“肝胆有信，敢打敢拼，并且对手底下的人极为袒护，这也是他能将龙团在娱乐城势力发展壮大的主要原因吧，何伯伯肯定见过他，是不是觉得他不像是首领，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硬汉呢？”李菩提看向何千城，有些调皮地问道。
“呵呵，世侄女的形容很生动，我在两年前是见过他一面，尽管龙团目前在娱乐城的声势浩大，但这个人总体看起来还是很不错，言谈举止无不上流，听说是他还在干苦力的时候，就天天晚上抽空看书的原因，这些年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看了多少书，要是咱们那时候也有社会大学的话，我觉得应该给孔江沅颁发个博士文凭，他手底下那些跟班也都送进去念书，这以后娱乐城的跃龙会，直接改名叫跃龙学社，也能给我们娱乐城，增光添彩嘛！”
何千城不仅仅是被人广为流传的娱乐城赌王，更在这多年里，拿到了娱乐城所有高级勋章，还在金融城拿到了“太平绅士”的职衔，他的言行举止不仅仅代表他个人和何家，也是娱乐城形象的一种变相体现。
“读书好啊，读书能让人明智，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又不能做，这个孔江沅当初来金融城时，也曾亲自到我府上送来拜帖，希望能见我一面，但是当时我因为在外地授爵，没能及时赶回来，一拖就是五年，不知道这五年过去，这个过江龙还愿意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到我府上来坐一坐，聊聊五年前他想跟我谈的事情……”李诚呵呵笑道。
秦凡开始感觉屋子里的气氛不太对劲了。
本来好好的商讨屠龙大计，怎么好端端地，变成了孔江沅的个人表彰大会了呢？
他目光不解地扫过面前的两位大佬，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忽然在他的脑海中涌现。
“你们，不会已经诏安孔江沅，让他反过头来，去对付龙团吧？”
秦凡咂了砸嘴，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孔江沅作为龙团的五龙人物之一，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做，那么对于未来的屠龙计划，将会起到难以忽视的作用！
“诏安孔江沅？”何千城呵呵笑了笑，“组织之人是拜关公的，最讲义气，让他帮我们对付龙团，咱们倒不如谈谈把娱乐城那些设施都改成福利院的事情，起码实施起来，要比你说的事情简单很多……”
这样……
秦凡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这和他想象的出入有些大，也觉得自己有些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不过你倒是可以和孔江沅谈一谈，组织嘛，虽然是拜关公，但是谁都可以拜关公，关公很忙的，管不了这么多事情，你要是能让办法孔江沅不拜龙团的关公，而是去拜你沈家这座关公，拜谁不是拜嘛，何必计较关公姓什么呢？”何千城端了杯茶，意味深长地说道。
拜谁不是拜？
秦凡愣了愣、
他忽然有些感觉到了这两位两城大佬的恐怖。
让一个对主子忠心耿耿地下人，抛却之前的家主，而改姓新主人。
看似难以达到的事情，但是听何千城的语气，却似乎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并丝毫不觉得在意。
或许这也是他们日常经商中的一种常用手段。
但是对于秦凡来说，自己虽然不是没有这么干过，但是如此大的手笔，让一个领着那么多人的过江龙孔江沅抛弃龙团，而追随自己……
光是用想，秦凡就觉得后背发凉。
“你们把秦凡给吓到了。”李菩提看着秦凡患得患失的表情，忽然笑着开口说道。
“呵呵，我们也只是给他提个建议，而你们深夜冒着暴雨从燕城赶到这里，不就是想听我们两个老头子唠叨几句么，现在该说的话我也说了，至于能不能做，该怎么去做，就全凭你们自己，我们也无法帮你做到所有的事情，对不对？”何千城微笑道。
之前在秦凡来之前，就从各种媒体新闻上得知，何千城因为身体原因，可能早就失去了好身体，只能靠天价的脑髓针来维持生命。
但是现在看来，像这种有关大人物的新闻，就连一个屁，也不能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