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感到自己快要被这人控制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确认他身份。
“你干什么!”
“我……”苏芷无语。
这货当真欠揍!她是在救他啊。
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保住他的小命!房间中没有其他目击者,要是他死了,刺客又逃了,她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行凶的罪名?
苏芷心道完蛋,这样一来他就暴露在刺客刀下了。
她余光扫了一眼房梁,见那匕首的寒光再次于黑暗中亮起,心中一凛,小声道,“你后面……”
要是这次再听不见,她也没辙了,等着给他收尸吧。
“这么担心本宫的生死,嗯?”
声线撩人。苏芷抖了一下,蓦地睁大眼睛。原来他是知道有刺客的!
可他为什么无动于衷?
他就不怕死吗?还是有别的计划……
她侧头对上他的冷眸,想看出个所以然。但只看到那浓密的睫毛之下,眸光深邃而炽热,仿佛黑洞般要把她吞噬掉。
她从未在他眼中见过这种热度。
原来他还有这样的一面……她的心忍不住砰砰乱跳。
苏芷腹诽着,眼睛又望向房梁。
那道寒光,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她不可置信地扫视一遍,可屋顶深处除了黑暗一无所有。她侧头看向赫连明睿,见人神色如常,她更是迷惑。
莫非他早知道房梁上的人不会动手?难怪如此淡定。
她好奇心又被勾起。
“人不见了。”她小声问,“他是谁?”
闻言,赫连明睿轻笑一声,放开苏芷,眸中的温度慢慢冷下去。
过了很久,他冷声道,“出来。”
话音落,最近的柱子背后钻出一道人影,是个黑衣女子。
看身法,刚才待在房梁上的人就是她。
黑衣女子走近几步,在赫连明睿跟前跪下,小声道,“奴婢失礼。”
光线昏暗,苏芷怔怔看着女子,发现,此人竟然是桃院那个温婉的女官,褚司衣!
她之前柔柔弱弱,现在却充满杀气,简直判若两人。
她为何穿着夜行衣,趴在房梁上?苏芷一头雾水看向赫连明睿。
某人面色有些不悦,“本宫让你进来了?”
褚司衣小脸发白,磕头道,“奴婢只是想保护殿下,一时心切,忍不住进来。请殿下恕罪!”
“自己去找白昭,领三十鞭。”
“诺。”褚司衣犹豫了片刻,声音有些发抖。她抬头看了眼苏芷,眼神阴鸷,旋即躬身倒退出去。
苏芷对上那目光,脊背发凉。
是自己惹到她了吗?苏芷细想片刻,可能是帕子的事情被褚司衣看见了。白天赫连明睿把帕子塞给她让她洗的时候,她余光扫见褚司衣在附近。
听燕儿的口气,帕子是很私人的物品,不会轻易交给别人。能接触太子的私人物件,代表和太子关系亲密,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她抢了人家最引以为傲的活计,人家能不生气吗。
苏芷叹气,不再想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
半晌,他轻声说出一个字,“滚。”
这注视令苏芷如坠冰窟,听到那声“滚”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如获大赦,赶紧爬起来向门外跑去。
今天又没有看成。算了,不再纠结。等明天找柳云笙问问,不就清楚了?
玉漱殿外,半弯明月高高挂在夜空。苏芷给魏公公打过招呼,走下白石台阶。
魏公公望着苏芷离开的背影,吩咐跟班小太监,“去把册子拿过来。”
小太监会意,魏公公这是要准备明早向太子进言,册封苏婉婉。宫人一旦登了册,就摇身一变成为主子。但他有些疑惑,“小的听说,苏婉婉的娘亲是个女奴,至今未除贱籍。按规矩苏婉婉无法登册。”
“重华宫的规矩是你定的?”
“小的不敢!小的这就去拿!”见魏公公冷眼瞪人,小太监赶紧弯腰认错,一溜烟跑开。
月光下,魏公公来回踱步沉思。
想到白天亲眼所见之事,他胖脸上浮出个欣慰的笑。他陪伴殿下十年,从来没见过殿下吃饭能吃那么开心的。
从前,殿下用膳是例行公事,面无表情,快速吃完。一旁伺候的娘娘都如同空气般,毫无存在感。
而今天,殿下仿佛个孩子般,给人夹菜,同人嬉闹,脸上甚至有了笑容。要不是魏公公亲眼所见,凭谁说他都不会相信。
他抬头看了眼月亮。
重华宫,要变天了吗?
……
次日,桃院。
苏芷醒来之后,已经日上三竿。
燕儿打好了水让她洗漱,又端来些粥饼和鸡汤,乐呵呵说这是殿下特意派白翰送来的。
白翰早在门口候着,提醒她扎针的事情。苏芷心里全是柳云笙和子弹壳,激动得很,哪用白翰催促,三下五除二搞好内务。
“扎完针我要去城里逛逛。”苏芷边漱口边提要求。
白翰答,“没问题,殿下说您扎完针想去哪就去哪,天黑之前回来就行。不过您不能再离开下官的视线——”
听到这答复,苏芷激动得要跳起来,抓起个包子就往外走。
门口停着顶轿子。苏芷一看,这也太慢了,“咱骑马去快些。”
白翰为难地摇摇头,“殿下要您好好养身子,别激烈。”
苏芷反复要求,白翰不为所动。她只得坐进轿子,一路上忙不迭掀开帘子看到哪儿了。
“停下,我自己跑步去!”半路上,苏芷多次要求。
轿子速度太慢,她跑步的话早到了。可白翰就是不同意,反复强调这是殿下的命令。
苏芷哪管得了那么多,跳下轿子就朝白露观的方向冲。
白翰吓了一跳,急忙策马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