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
赫连韦真把苏芷拉到一边，问起石碑的事情。
“额，这个嘛……”苏芷看了看赫连明睿，见他正与张工对饮。张工已经醉得语无伦次，手舞足蹈跟赫连明睿推销他的通讯密码技术。赫连明睿安静地听着，不时问几句话，看上去很感兴趣。
苏芷笑着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赫连明睿让她不要把石碑的秘密说出去。
“真的？怎么我总觉得，你和三弟串通起来骗我？”赫连韦真眉头一皱，并不相信。
“哈哈哈怎么会！不信你去问白昭。你们先聊，我困了回去睡了。”苏芷转身溜走。
出了大厅，她去找白翰问自个儿的房间位置。
白翰正开心地吃着鸡腿往外走，听见苏芷问他，脸突然一红。
“咳，你没有房间……”
“没有？”苏芷诧异，“那我睡花园树上吗？”
“也不是没有。是这样的，殿下说让你睡他房里。”白翰小声说完，转身要走。
苏芷一把抓住他，“不行，你得给我找个单独的房间。”
想想路上发生的事情，苏芷感到浑身又烫又疼。和那变态睡一个房，那她每天都不用起床了。
白翰赶紧摆手，“不行不行，这是殿下的要求。要是我给你找了别的房，我还能活吗？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见人丝毫不让步，苏芷只好作罢，跟着白翰来到赫连明睿的房间。
房间不大，有三进，陈设朴素雅致，没有太多繁琐的装饰。
苏芷绕了一圈，发现只有最里面的屋子有一张床，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气。床脚放着几件衣服，一看就是赫连明睿的。
“你去给我弄张床来。”苏芷说。
白翰挠挠头，指了指床，“殿下说让你睡这张。”
“……”
“咳，那个，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白翰见苏芷有些不高兴，脑子一转，计上心来。
苏芷看着床，脸色阴沉。
“你说。”
“其实你应该高兴才是。你现在是殿下身边惟一的女子……”
白翰没说下去，悄悄看了看苏芷的表情。
苏芷脸色更加阴沉。
是啊，白翰不说她都忘了，她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只是机缘巧合，现在他身边只有她。
这事儿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虽说她进到督军府之后就没看见那几个女人，但……说不定什么时候赫连明睿就把她们接过来了。
她越想越不爽，拉长了脸问道：
“朱落霞她们人呢？”
白翰看到苏芷脸色不好，先是有点紧张，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
听到苏芷这么问，他放下心来，咬了口鸡腿，砸吧砸吧嘴，慢悠悠说，“她们啊，早跟殿下没关系了。”
“没关系？”苏芷狐疑地看向白翰。
讲真，听到这个她心里非常高兴。
白翰压低声音说，“上上个月，殿下被晋王软禁，她们纷纷与殿下划清界限，现在不知在哪儿快活呢。”
“难怪没见到她们……”苏芷心情五味杂陈，既心疼赫连明睿，又感到舒爽。
赫连明睿是她一个人的了。
之前她想都不敢想。
“殿下也会被甩？我看她们一个二个巴不得天天黏着殿下。”她感慨。
“可不是吗？”白翰啃完了鸡腿，意犹未尽舔舔手指头，长叹道，“世态炎凉啊。那会儿晋王要杀殿下，她们谁也没出来说句话，反而是楚王动用关系，把殿下保了下来。真是万万没想到……”
“楚王？”听到这个名字，苏芷浑身一颤，旋即更加奇怪了，“他不是最恨殿下吗？怎么会救殿下呢？”
“这我就不晓得了。你先休息，我再去吃个鸡腿。”白翰说着，转身走出了屋。
苏芷打盆冷水洗漱完毕，躺倒在床上。
她抱着有赫连明睿味道的枕头，在凉席上打了个滚，心情时而舒爽，时而发堵。
虽然那些女人走了，但她们会不会还留在他心里？
兴许是这些天他的宠溺让她膨胀，一些小小的占有欲，在她体内滋生。
她是他唯一喜欢的人吗？
……
一连过了半个多月，苏芷天天睡到自然醒。
今天太阳晒屁股的时候，苏芷才醒过来。
她迷迷糊糊看了看旁边，没人。
仔细一想，好像赫连明睿一夜没回来。
难怪今天感觉浑身轻松，哪里都不酸痛。真是谢天谢地，希望他今晚也别回来。
她穿戴完毕，出去找食。
半路遇见白翰，一问才知道，原来赫连明睿昨天连夜去了前线。同行的还有张工和陈皓，说是要实验新的什么技术。
“咋不带我去呢？打仗我也会啊。”苏芷有些不开心，抢走白翰盘子里的大鸡腿。
什么侦查技术、反侦察技术、密码破译，她会的还多着呢。可惜都没机会发挥给他瞧瞧。
“殿下让你好好养身体。”白翰眼巴巴看着鸡腿被抢，也不敢说什么，只小声嘀咕道，“殿下要是带你去了，还有时间做别的事儿吗？”
“你说什么？”苏芷听见了。脸突然有些烫。
“咳，没什么。”白翰脸一红，尴尬地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殿下说让你跟太妃学习做凉糕，他回来要吃你做的凉糕。”
“啧，大材小用。”苏芷撇撇嘴。她从小和哥哥相依为命，做家务样样拿手。
做凉糕？那还不简单，完全不用劳驾淑妃。
做出来，保准让他吃了一辈子都忘不掉。
苏芷啃着鸡腿来到厨房，看到灶前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唉声叹气。
“碟仙？”苏芷叫道。
“诶？苏姐姐？”碟仙惊讶地回头。
苏芷问：“你在这儿叹什么气？”
碟仙指指手中的大瓷钵，愁眉苦脸。
“在做凉糕呢。”
“做给你家王爷吃？”苏芷捏捏她手背，意味深长地笑。
“对呀。”碟仙小脸红扑扑的，看到瓷钵里的东西又皱起眉头，“老是冻不起来，愁死个人了。”
苏芷伸头一看，瓷钵里装着些浅茶色的糊状物，像是淀粉糊糊。里面混着些碎枣泥和桂花。
“煮开了没？”苏芷问。
“要煮开吗？”碟仙摇摇头，“火太大，我怕煮糊了，就没有煮开。”
“这东西要煮开才能冻起来。”
凉糕的做法有些像龟苓膏，淀粉，仙草，配上一些调味的枣泥和花儿。
“一直朝一个方向搅拌，别停，煮到冒泡儿。”苏芷说。
碟仙点点头，把瓷钵里的东西重新倒进锅里。
苏芷从灶底夹出几根柴，减小火力。碟仙在灶上迈力搅拌。不一会儿，淀粉糊冒泡，变成了半透明的浅金红色。
倒在瓷钵里凉了一阵，果然冻成了半透明的果冻一样的东西。
二人划了两块尝尝，味道还行。
“苏姐姐，你真厉害！”碟仙兴高采烈切好凉糕，端着盘子向外面跑去。
苏芷咂咂嘴。
这凉糕的味道只能说普通。跟琼玉宫里吃过的那种，还是有些不如。
她和碟仙做的这种，吃进嘴里比较粘稠，松松软软的，颜色很闷。
而琼玉宫的那种，口感更加滑腻，弹性十足，外观看上去像是半透明的玉。
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不一会儿，碟仙回来了，满脸沮丧地说，“王爷说口感不对。”
“我们把配料的用量改一下。”苏芷说。
二人整个下午都在做凉糕，试了好几种配比，依然没法做出琼玉宫的那种凉糕。
傍晚，她们把失败的凉糕分发给督军府守门的士兵。
士兵平日里哪吃得着这种东西，千恩万谢，直夸凉糕好吃。七大盆凉糕，没一会儿就被瓜分完毕。
回到厨房，苏芷瘫倒在地，望着正在洗碗的碟仙。
“明天一早，我们去问问太妃吧。”
……
第二天一大早，苏芷和碟仙悄悄来到淑妃的院子。
洛阴王在洪城的府邸还在修建，淑妃暂时居住在督军府。
小院非常安静，种满桂花。二人去拜访的时候，淑妃正和赫连韦真坐在桂花树下，喝茶聊天。
听明来意，淑妃笑答，“这独门秘方，我可不能白给你们。你们得给我点报酬。”
苏芷和碟仙互看一眼，碟仙眼珠一转，拉着淑妃的手说，“娘娘，等奴婢学会，天天做凉糕给您吃。”
“哎哟，那我可有口福了。”淑妃回头对赫连韦真笑了笑，意味深长。
“她做的东西您敢吃吗？不烧糊就谢天谢地。”赫连韦真一脸嫌弃。
碟仙狠狠瞪他一眼，转眼又乖巧地跟淑妃说，“娘娘，奴婢会认真学，一定做出最最好吃的凉糕。娘娘一定要教我们！”
看见小姑娘真诚可爱的模样，淑妃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好好好，我教你们。你们先到厨房等我。”
碟仙朝苏芷挤挤眼睛，二人欢快的离开了。
淑妃端起茶杯，对赫连韦真道，“碟仙这姑娘，娘觉着挺好，性子柔顺，身子也康健。恰好人家喜欢你，你就收了人家吧。”
赫连韦真差点没把茶喷出来。
“您能别提这事儿吗？”
“我提提怎么了？”
“娘，事情要分个轻重缓急……五叔他们已经打下七个州，直逼京城。十叔的檄文也发到了洪城。现在天下大乱，我要一门心思扑在打仗上，哪儿有功夫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谁说打仗就不能纳妾？你看看你三弟，啥也没耽误。”
“您别老拿我跟人家比……”赫连韦真叹气。
“你把你泡在古董堆里的时间，抽出几个时辰，早有孩子了。”
淑妃脸色不悦，责备几句，站起身向外走。边走边说：
“娘今晚就给你张罗，把事儿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