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丰一一看过家里人脸上那行色各异的表情,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咱家的马,是我刚才驿站买回来的,今后谁要出远门只管来坐。”他得意地大放豪词。
齐老爹和齐氏愣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儿子买了一匹马回来,这在小小的清水村可是大事一桩啊,是极有面子的事呢。
“儿子,你当真买了马?”齐氏还不相信,一再追问。
香妮只管看稀罕,秋菊关切的则是多少钱买的。齐丰直接花了二两银子,把家里人都听懵了。
二两银子,那是在没有天灾的情况下,多少年的收成呀?
“对了,你们都离它远一点,小心被踢伤。”说完,齐丰便叫上穗穗回屋吃饭去了。
她早早做了午饭,就等齐丰回来了,盼了好半天,饭都凉了。
穗穗重新燃起火,齐丰洗过手脸,心里得意地如同开了花。他像大爷一样,四平八稳地坐在饭桌上,只等着饭来张口了。
“相公面子好大呀。”穗穗忍不住吹捧起来。
“呵呵,哪里,为夫现在感觉好不真实呀,先容我缓一会。”齐丰赶紧收起那副大爷的姿态,端正地坐好等着吃饭。
穗穗正在盛饭,听了齐丰这一句,顿时笑得合不拢嘴,“相公好好享受一下当大爷的感觉吧。”
“娘子,你就别取笑我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嘛,咱们好好吃饭,等下午的时候带上你出去溜溜风。”齐丰盛情地邀请道。
“行啊,这可是咱家第一件值钱的家当,我也跟着相公风光一回。”穗穗欣喜的答应,只是很快就皱起眉头来:“我能骑马吗?会不会颠簸到肚子里的宝宝呀?”
“娘子放心好了,咱们家不是有手推车吗?直接用绳子绑到马鞍两侧,这不就是一辆简易的马车吗?再铺上松软的褥子,保证这是一趟惬意之行。”
“到时候咱们再去一趟杨家,打问一下陶瓷场具体的位置。”
“好,咱们赶紧吃饭。”齐丰往嘴里扒拉了一口饭,才猛然意识到娘子早等他多时了。
忙抬起头来,歉意道:“都怪为夫回来晚,让娘子跟着挨饿了。”
“才等一会而已,相公是不是买马儿不顺利?”穗穗关切道。
知道穗穗关心他为何回来的晚,于是齐丰便主动交待道:“为夫顺道去了一趟弦子家,定了一辆木板车,一顶轿子。这样咱们出门就乘坐轿车,拉货就用板车。”
“相公想得真周到。”穗穗忍不住夸道,连忙夹了几块黄呈呈的炒鸡蛋递到齐丰碗里。
齐丰高兴地夹了几块在放到穗穗碗里,并叮嘱道:“你更需要营养,你得多吃点。”
“相公多吃点,你整日劳顿,必须养好身子才行。”
齐丰心里暖洋洋的,娘子凡事为他着想,他怎会不感动。眸子里的光芒也越发宠溺。
于是妥协道:“那为夫吃一块,你吃一块好不好?”
穗穗沐浴在齐丰那疼惜的目光里,顿时脸颊变得酡红一片,她娇羞道:“几只鸡蛋而已,咱们又不是吃不起,何必这样推来推去。让你吃,你吃便是。”
齐丰呵呵的笑了,是啊,他们现在何须为区区几只鸡蛋让来让去了。
现在吃鸡蛋,等将来一定要娘子吃上山珍海味,美酒佳肴。
饭后,齐丰便找出绳子套在手推车上,然后将车板铺的厚实宣软,将马儿喂足之后便带着穗穗朝杨家出发了。
齐氏从窗户里看着儿子忙里忙里,只为一个女人,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但一看到穗穗的肚子,这种不平衡的念头又很快打消,她自我安慰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孙子。
齐老爹早看出齐氏酸溜溜的心思,在屋子开玩笑道:“眼馋了?吃醋了?”
“去你的,儿子都成家立业了,我吃哪门子的醋。”齐氏嘴硬道。
齐老爹呵呵的笑了,“我还能猜不透你的心思,你那可怜的小眼神不是明白告诉我,你也想去坐一坐马车,出去风光一番吗。”
“别告诉我说你不想坐一坐。”齐氏没有直接承认,反而笑话起老伴来。
“齐丰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他现在一心为事业奔波,等手里攒足了钱,肯定不会忘了咱二老的。”齐老爹深知齐丰的秉性,自然不会担忧他娶了媳妇忘了爹娘。
“你倒是看的开。”齐氏瘪着嘴笑话道。
“不看开又怎样?我瞧着齐丰呀,在经商的道上越走越远,他不可能一直守在咱们二老身边的。”齐老爹凝望着窗外的天空,幽幽的又补了一句:“天高任鸟飞,地阔任马跑。”
齐氏呵呵的笑了,“那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吧?不会咬文还嚼字,瞎显摆。”
儿子有出息,齐氏打心眼里替儿子感到高兴,假如有一天齐丰富贵了,她在齐家祖宗面前也脸上有光。
齐老爹嘿嘿的讪笑起来,“我这不是高兴的,有些得意忘形啦,瞧你看穿了还非要说穿。”
齐氏陪着呵呵的笑了起来,老两口在屋子高兴得不亦乐乎。
齐丰驾驭马车的技术很好,尽管马车跑得比牛车快很多,可穗穗依旧没有感觉有太大的颠簸。
两人一路来到杨家,经下人禀报之后,杨夫人很快命人带他们二人进前厅喝茶。
穗穗说明来意,问是否可以劳烦娟子的哥哥带他们去一趟陶瓷场。
不巧的是娟子哥哥出去了不在家,穗穗还以为要等他回来才能出发呢,结果杨夫人直接给写了一张引荐信。递给穗穗的时候特意告诉她,治疗娟子的东西都准备齐了。
穗穗倍感意外,杨夫人准备东西的速度可真快,不过想到当娘的为女心切,也就见怪不怪了。
她告诉杨夫人,将准备的东西直接送去秋山家,等她过一日得空,立刻就去帮娟子。
杨夫人感激地连连点头,亲自送出穗穗和齐丰。
按照杨夫人提供的地址,齐丰很快便寻到陶瓷场,再加上杨夫人的亲笔信,看守窑厂的人很快就放齐丰和穗穗进去了。
初入陶瓷场,穗穗一下子就感觉像是进入大火炉里一般,里面的温度普遍比外面高很多。
热浪一波接着一波,令穗穗一度喘不过气来,过了好半晌才适应过来。
齐丰小心翼翼地陪护在穗穗身边,他察觉到穗穗有些透不过气,不时地用手比作扇子,不停地在穗穗面前忽闪。
穗穗朝齐丰会心地笑了,“相公你看,这窑厂里有好多座大窑炉呢。”
齐丰的目光也停留在那些造型各异的窑炉上,穗穗心里也很奇怪,难道不同造型的窑炉其作用也不相同?
那么她需要的仅仅是烤箱的功能而已,如果以后要造窑炉子的话,做哪一种比较合适呢。
她对炉子不懂,于是便让齐丰找来一位烧灶膛的伙计来询问详情。
那伙计被提前交待过的,只要不涉及窑厂机密,都是可以如实相告的。
齐丰分别问这些窑都是烧制什么的,伙计一下子被问住了,心里衡量这些算不算机密呢?
穗穗看出伙计神色为难,便简单告诉伙计她只是想烤食物,为了快速烤干水分而已。
这么一说,伙计谨慎的脸色瞬间松懈下来,和颜悦色地说道:“这个好说……”
之后伙计便告诉穗穗和齐丰该怎么建造简易的大火炉子,齐丰听完猛地像是明白过来。
意思就是建造一个类似于烤红薯用的炉子就可以了,不必那么麻烦做这么大的炉子。
穗穗也恍然大悟,想着前世用的电烤箱,不也是里面横着几根用来制热的灯管吗?
只不过要将灯管改成炉管,通上火苗,炉子内部的温度就得意升高,只要把握好火候,烤红薯干什么的没有问题了。
出窑场的时候,穗穗发现院子的角落里散落着一大堆破陶瓷罐子,瓶子。
经过询问之后才知,这些原来都是烧制失败的半成品,有些颜色不够均匀,有些釉质不够细腻。穗穗很好奇,便问伙计:“这些失败的半成品堆在这里岂不是占地方吗?而且显得院子里乱七八糟的,不整齐。为何不扔掉呢?”
“夫人有所不知,这些陶瓷罐子还可以低价卖出,有些老百姓会拿去腌制咸菜,酱料,用处可大着呢。”
“原来如此啊,扔掉的确可惜。”穗穗谦虚的笑道。
与伙计客套的同时,穗穗心里已经有了两个计策,一个是她一直想尝试做乡巴佬卤蛋。想要放进铺子里去卖,只是担心储存时间不够久,如果腌进造型漂亮的陶瓷罐子里,加以密封,这样既不用担心保存时间,又可以打开销路,岂不是一举两得。还有一个便是烧地板砖,将来她盖新房的时候,就照着前世那现代化的建造来盖。
光是想想,穗穗就忍不住窃喜。
齐丰察觉出娘子又在偷笑,憋着心里的疑问,直到出了陶瓷场,上了马车,才好奇道:“娘子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是想到几个不错的主意。”穗穗直接坦言承认了。
“什么?快说给为夫听听,好让我也高兴高兴。”齐丰已经忍不住想听娘子的好计策了。
“咱们回去就做试验,看看能不能做一些卤鸡蛋拿去铺子卖。”穗穗兴奋的说起来。
“卤鸡蛋?”齐丰很纳闷,卤面经常吃,卤鸡蛋也偶尔吃,只是大家自己都能做到的东西,还用花钱买来吃吗?
“我说的卤鸡蛋是零食,就是保存起来,放三五个月,甚至一整年都没问题,想吃的时候随时就可以吃。”穗穗细眉一挑,得意地瞧着齐丰。
“是吗?可以放一整年吗?不会变成咸鸡蛋,齁咸齁咸的吧?”齐丰暗戳戳来了一句,因为他娘每年会提前在鸡不下蛋的季节攒好多鸡蛋,腌成咸鸡蛋,到了冬天下饭吃。
“不,不,不。你尝过我做的卤蛋之后,便会惦记着忘不掉了。”穗穗自信满满的朝齐丰夸下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