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摇头,“没有。”
莺歌警告地瞪了春秀一眼,春秀自知讨不到好,便悻悻地站在一旁,楚雨一脸不善地走过来。
“怎么?我的丫鬟还能吃了你家小姐不成?”
到底是小姐身份,莺歌自知不能跟楚雨起冲突,只不过假如她要欺负穗穗,她定不会退步。
楚雨一脸坏笑的看着田穗穗,“我当世子哥哥带回来个多么好的女人,原来也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货色,别以为刚才在花园的事情没人看见,哼!不要脸……”
穗穗猛地想起在花园里自己被一个酒鬼轻薄的一幕,不过那又怎样?她又不用再嫁人。
她不在意地笑了笑,反唇相讥:“莫非三小姐暗恋那位公子,所以见此吃醋了?”
楚雨略脸色一僵,原以为田穗穗因为自己是侯府小姐会忌惮几分,并且一般女子被拿名声开玩笑,都会羞愤不已,没想到田穗穗竟然毫不在意,反而取笑自己。
她可是清清白白的世家小姐,岂能容许别人羞辱自己的名声,顿时楚雨脸色发青,“你毫不只羞耻,明明是你主动勾引世家公子,现在竟然诬赖本小姐,真不知世子哥哥为什么带你这种女人回府。”
“呵呵,不该你过问的事,自然轮不到你过问。”穗穗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暗指楚雨身份还不够资格过问世子的事,更没资格过问关于侯府的事。
楚雨一下子听出田穗穗的讽刺,顿时脸色气的青一阵,紫一阵,“你……”
每次提到她的身份不够资格,楚雨顿时被顶的无话可说,她庶女的身份是这辈子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原以为田穗穗好欺负,现在看来,也是仗着世子的另眼相待,有恃无恐地嘲讽她这个侯府小姐。
穗穗知道楚雨是胡搅蛮缠,便想起楚云的话,说楚雨是个三面两刀,口是心非,爱惹是生非的家伙,要她离楚雨远一点,她抬脸理直气壮道:“三小姐,我知道你是侯府小姐,而我只是外来者,但是麻烦你寻我麻烦的时候,自己掂量一下,惹了我的后果你能不能承担得起。”
说罢,穗穗丢下一句“若是三小姐没事的话,那穗穗这便告辞了”,转身就朝戏台子那边走去。
路过春秀时,还别有深意地看了春秀一眼,警告她如果不安分守己,不会有好下场。
楚雨没有讨到便宜,气鼓鼓地瞪着春秀,这一眼令春秀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
没想到下一步,楚雨竟真的拿春秀撒气,随意地踢了春秀几脚,力道不小。
春秀腿上吃痛,却隐忍着不敢出声,现在才来侯府第二天,就已经体会到身为贵府丫鬟的日子,简直就是受气包,出气筒。
莺歌跟着穗穗身后,关切道:“小姐,用不用把今日的事禀告世子?”
“且看看再说吧。”穗穗寄宿在侯府,并不想给侯府惹麻烦,再说女人家之间的过节她还能应付的来,没必要这点小事就惊动世子。
穗穗赶到戏场的时候,戏曲也已经唱完,诸位夫人们说说笑笑的开始散场。
老太太和楚夫人正跟几位夫人寒暄:“今后有空多来府上坐坐。”
“人老了,平日里也不常出府,今后你们多来走动走动,给我这老婆子也添份热闹。”
几位夫人也笑着回道:“是我们叨扰了您老人家休息才是。”
几个人客客气气地说一些客套话,目光却在老太太身边的楚云身上来来回回,眼里的含义不言而喻了。楚云也该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穗穗跟几位出来的夫人走了个正着,忙对几位夫人微微施礼,几位夫人也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穗穗走到楚云身边,楚云一脸好奇问穗穗刚才去哪了,这么长时间。
老太太听完戏曲,身子已经疲乏了,对着自己府上的众人摆摆手:“都退下吧。”
众人弓着身子恭送老太太,之后才各自离去,楚云问穗穗怎么回事,穗穗倒是没说什么。
只是楚云看穗穗脸色有愠怒的迹象,便将探寻的目光看向穗穗身边的莺歌。
“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莺歌忙低下头,将在花园里的事一一回禀楚云,楚云听完便拉住穗穗的手,叮嘱她不必理会楚雨,左右她掀不起风浪,下次有事直接找她或者世子帮忙。定让楚雨得不到好果子吃。
穗穗感激地点着头,忽然想起在花园见到的醉酒公子,便问楚云那人是谁。
别是身份了不得的人物,给侯府找了麻烦才好。
楚云不屑的撇了撇嘴,安慰穗穗道:“别担心,能在侯府喝个酩酊烂醉的公子,定不是什么大来头。”
能去别人家做客,喝的头脑不清的人,说不定是跟着诸位夫人们浑水摸鱼溜进来的浪子。
听了楚云这番话,穗穗算是安心了,楚云和穗穗边说边走,最后才各自回了自己的小院。
楚雨在田穗穗那吃瘪,气鼓鼓地回了住处,柳姨娘见女儿一脸沉闷地回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不悦地瞪着楚雨,直到楚雨蔫蔫地坐在椅子上。柳姨娘才忍不住问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
楚雨愤愤不平地将自己的遭遇都告诉柳姨娘,本想被安慰几句,谁知柳姨娘从下人那得知,老太太请了众多夫人在花厅看戏,偏偏她自罚禁足在住处,一想到夫人们问到她的情况,她就顿时憋闷到想发脾气,这下子没去诸位夫人面前露脸,估计还被夫人们暗地里嘲笑。
觉得丢了面子的柳姨娘心情也差点极点,又得知女儿在外面吃了闷亏,哪里还有心情安慰楚雨,对楚雨就是一顿数落。
“早就警告你,没本事就离那个田穗穗远一点,现在好了吧?连个外人都能欺负到咱们头上,今后在侯府,还有咱娘俩的落脚之地吗?你能不能给我长点心,别给娘惹这么多麻烦。”
柳姨娘凶巴巴地训斥着,楚雨低落的心情更加厌烦,抄起手边的茶杯就砸了出去。
春秀初入豪门做丫鬟,刚来主子身边伺候,就遇到主子心气不顺,乱发脾气,顿时吓得噤喏寒蝉。
柳姨娘训斥了几句,这才留意到女儿身边默不作声的丫鬟,当即不悦地打量着春秀。
“这个丫鬟就是你新买来的?”
春秀知道主子在问自己,顿时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回禀道:“回主子,奴婢正是。”
柳姨娘斜着眼打量了她几眼,看上去像是个激灵的,吩咐道:“主子的事都上点心,若是用着不顺手,你就没好下场,明白吗?”
这么一说,楚雨又将怨气撒到春秀身上,“我娘的话听见没有,如果不小心伺候,别说我和我娘容不下你,老太太更是动不动就行杖毙。杖毙你懂不懂?用棍棒生生打死!”
楚雨咬牙切齿地警告,她想爬到楚云头上,身边的丫鬟自然也得是个靠得住的。
听到杖毙,春秀已经吓的脸色惨白,内心忐忑地低垂着头,怪不得田穗穗一再叮嘱自己,老实本分一些,说侯府比不得农家,现在她算明白了,入了侯府做丫鬟,并不能吃香喝辣,还得忍着主子的坏脾气,更得小心那一刻主子心气不顺,将罪名归置到自己头上。
或者,主子背地做了坏事,推丫鬟出来顶罪,做个替死鬼。
今日才来两日,她已经见识到侯府里的暗流涌动,整个身子已经吓的不敢动弹。
柳姨娘瞧着这番话已经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又轻笑的缓了缓气氛,“也别吓的什么都不敢做,你只要记得,一切以主子的利益为重,奴婢的荣宠全系在主子身上,无论任何时刻,都要护着主子周全。这是丫鬟们的根本生存准则,记住了吗?”
春秀一个劲地点头,“明白,奴婢明白。”
柳姨娘还算满意,“只要主子享受荣华富贵,丫鬟才能跟着沾光享福。”
春秀更是谨慎地往地上一跪,“奴婢记住了,奴婢一切都以主子为重。”
“嗯,今后院子里的大事小事你都学习着点,表现好的话,就升你为掌事丫鬟,明白吗?”柳姨娘提醒道。
掌事丫鬟?春秀听着这个名分就是个管事的主,顿时满心欢喜,只要她表现好,能够常常陪伴主子左右,那么她遇到王公贵族公子哥的机会就大大增加,说不定会被哪位公子看中,一下子就飞上枝头,再也不用被奴役使唤。
柳姨娘先给春秀一个下马威,又给了一个甜头,见春秀乖巧地跪在地上,一副听命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道:“你命不错,一进来就当了一等丫鬟,那些粗活重活不用你干,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春秀一听自己被重用,当即心里欢喜,忙仰起头问:“能被主子看中,是我的福气,主子想吩咐奴婢做什么事,奴婢都尽心尽力地服侍主子。”
“以后给我盯着大小姐,还有那个田穗穗,还有老太太,夫人懂吗?”柳姨娘叮嘱道。
“奴婢记住了,奴婢今后一定好好留意那边的动静,更会小心谨慎,不给主子惹事。”
“很好,等会下去给你安排两个丫鬟,要好好管教,懂吗?”
“多谢主子。”春秀心中一喜,原来当丫鬟并不都是坏处,当一等丫鬟还有人伺候着呢。
这在乡下可是遇不到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