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在侯府做客的同时,令一名不速之客也悄悄地在楚雨的房间里跟楚雨密谋了好一番。
直到沈夫人离去,御史府小姐才悄悄从楚雨那厢房离开。
雨晴了,两个婆子狼狈地回去,一路上遇到不少下人们指指点点,很快婆子被大小姐惩罚的事便传到三小姐楚雨耳中。
楚雨留了个心眼,便派春秀去把两个婆子叫过来问话。
鄙夷地看着狼狈不堪的婆子,楚雨嫌恶地问道:“你们倆犯了何时?为何被大姐惩罚?”
婆子们避重就轻地将原因说了出来,她们了解三小姐的脾气秉性可不如大小姐心善,说不定还会添油加醋地将此事张扬出去,若传到夫人和老太太耳朵里,可就不是在雨地里罚跪那么简单了。
婆子们唯唯诺诺地跪在地上,楚雨淡看了一眼,抬眼问道:“你们倆可有听见大小姐和田小姐说什么事了?要是如实告诉本小姐,我或许还会在老太太和夫人面前替你俩求情。”
婆子倆垂着脑袋坏笑的看了对方一眼,既然大小姐跟三小姐是死对头,而大小姐又惩罚了她们,她们就把大小姐和田穗穗的行踪告诉三小姐,倒要看看三小姐想如何对付大小姐。
婆子们就将当时的情况一字不落地说给三小姐听,尤其楚雨听见她们弄蜗牛来做护肤品,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太好了,终于找到机会了,看来御史府小姐委托她的事有着落了。
经过一天的研究,穗穗终于做出来放脱妆的定妆粉,这一日早上她和楚云一起去用早膳,从食厅回去之时,却见到春秀鬼鬼祟祟地从她的住处那附近出来。
春秀又来干什么?穗穗心里疑惑,便喊住春秀开始审问:“春秀,你来这做什么?”
春秀刚从她屋子出来没走多远,差点被她抓住,心里顿时受了小小惊吓。
她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一趟老家,顺便帮我往家里捎点东西。”
“最近不回去,你有什么事还是找别人吧。”穗穗不悦地说道,看着春秀的神色她心里就预感不是好事,对于春秀更亲近不起来。
“那就算了。”春秀心虚地抬脚就要离开。
“站住,以后没事不要往我这走。”穗穗无情地警告道。
听穗穗这趾高气昂的口气,春秀顿时不服气地顶嘴道:“还真当自己是侯府小姐了?这又不是你家的路,你管我往哪边走了?哼!自以为是的家伙。”
“我现在的身份就是侯府的小姐,而你也不要忘记的身份,一个小小的丫鬟而已。”
被穗穗羞辱,春秀当即气的面色通红,以前田穗穗和她算是同村老乡,都是农妇,现在田穗穗飞上枝头,变了了侯府的小姐,身份比自己不知道尊贵了几倍,春秀当然心里不平衡。
莺歌去倒了洗脸水回来,便见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再跟自家小姐争吵,顿时放下脸盆冲过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跑我小姐这边撒野?”
对于田穗穗,春秀知根知底,所以才敢跟田穗穗作对,可莺歌可是地地道道的侯府人。
而且论身份,虽然都是丫鬟,可是却高自己两个等级呢,背地里人都说她是世子的人。
所以春秀便忌惮三分,收敛了嚣张的气焰,“哼,我还不稀罕来呢。”
说完,还不屑地对穗穗道:“田穗穗,你还真翻脸不认人,还真不念一点老乡的旧情,今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有事也别来求我。”
穗穗冷笑,讥讽道:“我何故需要求一个小小的丫鬟?倒是你,别长歪心思,老老实实做你的丫鬟吧,三小姐和柳姨娘可不是好伺候的主。”
“哼,不用你多管闲事。”说完,急匆匆地离开。走出院子,还特意留在月亮门外往里面瞧了一眼,只见穗穗和莺歌快步回了屋子,她又静悄悄地偷听了一会,见里面没传出什么异动,便窃喜地回去复命了。
穗穗一进屋就去检查了进宫要带的东西,再三看了定妆粉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她这才放心地朝大门走去,楚云已经在马车里等着了。
“穗穗,你在后面慢吞吞的干什么呢?”楚云知道穗穗已经做出了定妆粉,好心情玩笑道。
“没事,咱们走吧,公主说不定正等着我们呢。”穗穗进了马车,马夫便赶着马车哒哒的跑起来。
她们满心欢喜地捧着定妆粉要献给公主,公主得知她们真的做出放脱妆的粉饼,当即欣喜地命穗穗拿去给她化妆试用,穗穗得命,低眉顺目地上前给公主化妆。
上完底妆,穗穗开始为公主涂抹定妆粉,忽然听见公主叫了一声:“哎呀!”
穗穗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瞧公主皱着眉头,紧张地询问公主:“怎么了?”
“你这到底用的什么东西,为何摸到脸上蛰痛地厉害。”话音刚落,便见公主脸上起了一层细细的小疙瘩,如同谷米大小,穗穗顿时慌了神,楚云更是直接跪在地上。
“公主殿下恕罪。”
穗穗也赶紧学楚云的模样,跪下请罪:“公主殿下恕罪。”
公主脸上隐隐作痛,心情顿时差到极点,痛斥道:“枉费本公主如此信任你们,你们竟在定妆粉里加东西毁本公主的容,你们其心实在险恶,来人……”
楚云见状大慌,穗穗则逼自己冷静下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昨晚做出来之后明明跟楚云,还有屋里的几个丫鬟都在脸上做过实验,不该出问题才对啊。
忽然她想到春秀竟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她院子里,可是春秀怎么知道她要给公主做定妆粉?
难道是楚雨指使的?楚雨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楚云得宠吗?
除了楚雨跟楚云有过节之外,在侯府不可能再有第二人。忽然穗穗瞥见御史小姐嘴角噙着一丝坏笑,心里顿时猛跳了一下,难道御史府小姐找了楚雨对付她?
不管是不是,当务之急便想替公主查看原因,忙对公主道:“公主殿下,请容臣女再帮您好好查验一番。”
公主冷哼:“本公主还敢相信你们?还是算了,本公主这就传召御医。还有田穗穗差点毁了本公主的脸,来人,将她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什么?二十大板?楚云当即吓傻了,穗穗还不知道二十大板打在身上后果有多么严重,反倒没楚云那么紧张,公主身后的两个嬷嬷快步走上来,一左一右抓住抓住田穗穗的胳膊就往殿外拖,穗穗也知道肯定打的开花,朝公主求饶:“公主殿下,臣女是冤枉的,还望公主明察。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穗穗这么说,御史府小姐暗暗笑了起来,就算她这么说,公主也未必会信。
试问,天底下有哪个女子不在乎脸蛋,尤其是尊贵的公主殿下,如今脸上长满了红疙瘩,田穗穗只被打二十大板,实在太格外开恩了。
顷刻间,殿外传来穗穗的痛呼声,她眼光扫过在场每一位幸灾乐祸的小姐们,心里也想得出来,她们一定是被人陷害了,只是没想到御史府小姐的手伸到侯府去了,她们实在太轻敌了。
“啊!啊!”穗穗痛呼犹如在耳,楚云焦急,要是沈公子在就好了,最起码可以求求情。
没一会,二十大板打完了,穗穗整个人都奄奄一息的,刚才被打的时候,每一板子都像千斤重一样,钻心的疼令她实在忍不住痛呼出来,喊归喊,可是她并没有流一滴泪。
这次不管是谁跟她过不去,如果她有还手的机会,一定狠狠地还回去。
疼的紧咬牙关,楚云听着外面没了动静,当即大着胆子跑出来关心她,看到穗穗仿佛奄奄一息的样子,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别哭,敌人看着呢。”穗穗强打起精神劝着楚云,不想仇者快亲者痛。
“你也猜到了?”楚云立刻止住眼泪,震惊地瞪大眼睛,看来事情真跟御史府小姐有关。
“嗯,你快想想办法,我们怎样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穗穗焦急道。
楚云也飞快地转着脑筋,可是思来想去,似乎能跟公主说上话,且站在她们这边的,只有沈公子。假如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她只好厚着脸皮去沈府走一趟。
嬷嬷过来下达公主的命令,阴狠狠道:“你们倆且回府等着,若公主的脸好了,你们就此也不用再进宫陪伴。如果公主毁容,你们就等着瞧吧。”
楚云惊慌地扶起穗穗,看来真的要去一趟沈尚书府,她奋力地扶着穗穗走了宫门,将穗穗交给莺歌后,便独自前往沈尚书府,而穗穗疼的龇牙咧嘴,趴在马车的软垫上。
莺歌揪心地看着主子一片殷红的血印子,焦急地催着马夫快些回府上药。
马车哒哒的跑得飞快,每颠簸一次,穗穗都疼得撕心裂肺,感觉肉都移位了。可是她却倔强的不肯吭声,脑袋里也嗡嗡作响,自嘲的笑了起来,她有生之年居然还挨了一次板子。
“小姐,你怎么还笑?”莺歌心疼道。
穗穗无力地摇头,疼痛折磨的她冷汗直流,脸色发白,渐渐地她脑子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脑子里却浮现出齐丰那张相貌堂堂的俊脸,相公,我到底多久才能找到你?想罢,她终于失去了意识,昏死在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