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也被店家说的不好意思,公主拿着流苏就打算离开,店家忙招呼道:“哎?公子你还没掏钱呢?”
掏钱?公主心里一恍惚,哦,出来都需要花钱的,可是她没怎么出来过,从小到大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知道花银子。
顿时迷惑地看着楚云,意思是掏钱吗?楚云出门也没带银子,于是面色窘困地看向她哥。
楚宏冷肃着脸,不紧不慢地将手伸向自己的袖口,一眨眼就掏出一锭银子来。
走过去递给店家,店家眉开眼笑,眼里闪着金光,这么大一锭银子啊,忙接过放到自己腰包里,居然没找钱的意思。
楚宏冷声问道:“多少钱?”意思是店家也该算清楚,然后找零钱。
听楚世子这般问,眼里顿时闪过一抹黠光,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眯眯道:“正好十两银子。”
什么?穗穗愕然地张大嘴巴,这么一个手工编织的,小小的流苏竟然要收十两银子,当真她们一伙人都是冤大头吗?
不等穗穗开口,楚宏已经不耐烦了,眉眼一凌,露出一丝威胁的冷意,道:“店家这生意不想做了吧?据我说知,这一条小小的玩意也不过几百文钱,或许还不值。”
店家心虚地额头出汗,别瞧这一群俊男靓女穿着不俗,原来也是抠门的紧,看来想蒙骗她们是不可行的了,店家稳住心神,硬挤出一丝微笑,讨好地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这流苏与一般的流苏意义不同,此乃同心结,意喻非凡,自然价格就非同一般。”
这个理由太牵强,不足以令人信服,楚宏本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可就见不得明知道对方错了,还要被对方宰一刀,这种感觉真不爽。
“花言巧语,骗女孩子的把戏就不要在本公子面前耍了。”楚宏执意道。
沈翼没想到楚宏平时挺变通的一个人,偏现在这般固执,不就十两银子吗?
“楚兄,店家大晌午做生意不容易,你要不愿意出,这个银子就我来结吧。”沈翼大方说道,他与公主可以说关系很铁,公主喜欢一个流苏,别说十两,几十两都不叫事。
公主不乐意了,她对楚宏的第一印象不错,没想到楚宏这么不解风情,见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不舍得花钱买,实在太不把她放在心上了,当即公主不悦地噘着嘴:“楚宏,这十两银子算本公主……公子欠你的,回宫……家里就还给你。”
明显,公主语气不高兴,楚宏无奈,女孩子家买东西完全凭心意,根本不看物品值不值这个额价,也罢,再计较下去,一定让人误会他是个吝啬之人。
“区区十两银子而已,本世子岂会放在心上。”冷声说完,也不再执意找店家要零钱,抬脚就朝前面走去。
公主心里这才稍稍好受一些,在心里重新衡量一下楚宏的为人,看来她得深切了解一下。
公主得到心满意足的流苏,楚云心里也想要呢,虽然她也觉得流苏是小玩意,可当真新鲜啊,再说出来逛街总不能空手而归啊,好歹也买个东西回去玩两天。
“哥,你给我也买一下吧。”楚云朝前面楚世子的背影喊道。
沈翼和穗穗还留在原地等着,听见楚云也想要,穗穗当即就要掏腰包,她自己的生意做的也不错,出十两银子还是小事一桩,再说她住在侯府,虽说用度已经尽可能花自己的,可吃住到底还是侯府的,再者她也不忍心楚云失望,“大小姐,我来帮你付吧。”
“不用,我哥身上带着钱呢,他能给公……子买,自然也能给我买。”楚云摇头道。
既然楚云这么推脱,穗穗也不坚持,楚宏依旧朝前走,像根本没听见一样。这下,楚云尴尬了,亲哥哥太忽略自己了吧?
这时,沈翼忽然掏出钱递给店家,“再来一个。”
如清泉一般的声音咕咕流进楚云心坎里,她忙娇羞地抬起头来,“多谢沈公子。”
从店家手里接过流苏,心里却如抹了蜜一样,虽然不是沈翼有意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但在她心里认为,意义差不多了。也算阴错阳差得到沈翼的礼物吧。
又进了几家铺子大买之后,公主才意犹未尽地想回宫里,当然钱都是楚宏默默掏的。
也不知怎么得,忽然觉得楚宏也不是冥顽不灵,至少后面为她掏钱的时候痛快多了。
说起来楚家兄妹挺奇怪,刚进宫陪自己时,楚云也不向其他官家小姐一般对自己阿谀奉承,极尽讨好。她哥哥也是如此,丝毫不把自己这个尊贵的公主放在眼里啊。
楚宏的漠视令公主心里有些难受,虽然已经满载而归足以令她激动欣喜片刻了,但还是觉得欠缺了什么热情一般,让她感到此次出行并没有十全十美。
不过,或许楚宏心里根本没想过儿女私情这种东西,公主觉得还是慢慢来比较好,总之楚宏这个人话不多,但属于默默守护的类型,至少他给自己的感觉是如此。
如此想了一番,公主心情又爽快了不少,依依不舍地回到马车的位置,向穗穗她们道别。
“今日玩的真痛快,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像今日这样毫无顾忌地玩了。”
“以后肯定还要机会的。”穗穗柔声安慰。
“嗯。”公主低声应道,别有深意地看了楚宏一眼,道:“楚世子,有缘再会。”
楚宏脸色微微动容,“公主保重。”
简单几个字,令公主听后心里很是不舒坦,忽然她记得楚夫人之前的叮嘱,要楚宏护送她安全抵达皇宫,楚宏不送自己,岂不是没有完成他母亲的嘱托。
公主脸色迟疑,又不想直接开口让楚宏相送,便转弯抹角道:“沈翼,还是你送我回去吧,怎么好劳烦楚世子一程呢。”
闻言,楚宏顿时明白公主的意思,他临行前,母亲叮嘱过一定要护送公主安全回宫。
毕竟公主偷偷溜出皇宫是去的楚侯府,并且还是跟着他们一起上街游玩,他必须亲眼看着公主回宫之后才能离开。
“母亲再三叮嘱,要亲自护送公主回宫,公主请吧。”公式化的话语里没有包含任何感情。
但足以令公主满心欢喜,她含羞地进了轿子。
身后的几位随从宫女嬷嬷也跟在身后,一行人踏着金色的夕阳往皇宫赶去。
剩下楚云和穗穗,觉得时候尚早,穗穗不急着回侯府,心里想着好不容易出府,她真心想去相公曾经租赁的铺子去瞧一瞧,当初她们俩一心想要把买卖做大,做到京都来。
“大小姐,曾经的味美轩在哪条街?”当初想把味美轩的生意做到遍布全国,一听就知道是全国连锁。曾经的幻想令她相当自豪,只可惜……差点赔了夫人又折兵。
“知道,就是前面那条街,离这不远。”楚云体谅穗穗的心情,殷勤相告道。
不言而喻,两人都进了侯府马车,车夫缓慢地驱赶马车朝前面街道行驶。
一路上,穗穗心情有些沉重,脑海里一直不断地想着当初齐丰一个人带领村民来京都创业,其中的艰辛一定难以想象,不像她,来京都是搭着侯府的顺风车和名义来的。
路途中自然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任何凶险,可相公不知经历怎样的磨难才到京都的,而后又经历了什么?
一想到他被提督小姐关押扣留,吃尽苦头穗穗就揪心的疼。
不知不觉,马车来到前街,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边走边聊着。
穗穗可以说对于京都初来乍到,而楚云深闺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听见老百姓说起家常时,自然好奇府竖起耳朵。
“你听说没?咱们那条街的老爷子都七八十了,硬是娶了一个年方二八的美貌小姐,哎,要我说啊,那小姐可遭殃了,等那老爷子一死,她就得给人家守寡喽。”一名老妇感慨道。
“怪不得别人,路都是自己走的,那小姐就是贪图人家的家财,这辈子再也不用吃苦受累,从此过上小姐命喽。”令一妇人羡慕道。
“说的好听,从此吃香喝辣的,殊不知老爷子还留着一位正室夫人,听说那夫人可是个狠角色,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这老爷子一走,那小姑娘还能有好下场?”
“哎,说到底金银乃是身外之物,这辈子能活的舒舒心心的才是最重要的。”
“怎么才叫舒心啊?就跟你我似的,大晌午的还的出来讨活计,这就舒心?”
令一位妇人打趣道:“还说呢,谁不知道你家男人疼你,就算出来找活计,回去的路上他还不是大老远来接,四下无人的时候才背着走一截路呢,”
这位妇人顿时既骄傲又娇羞,扭捏地用手捂脸道:“你……都知道啦,真是……我都说不让他接,这……叫街坊都知道,岂不是笑话死了。”
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变小,人也拐弯走入另一街道,楚云将话都听了去,隐隐想明白一个道理,哪怕粗茶淡饭,也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假如跟一个毫不认识,没有了解的男人过日子,还不知道将来的日子会怎样呢,好羡慕那个妇人,相公体贴入微,要是自己也能有个这样的归宿,那后半辈子就幸福了。
听这妇人娇嗔,穗穗也陷入甜美的回忆,记得那时齐丰也是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