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贵人暗自思索着:“但愿我的心思没有白费。我就不信了,那个皇后,还能坚持多久。”
“只是娘子……您……”侍女璇花蹙眉担忧:“怕就怕……皇后娘娘是个厉害的。”
“厉害又能如何?没了孩子,如何能够呼风唤雨?”平贵人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倒是一副难受的样子:“我这身子,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竟是到现在都没有孩子。”
“娘子宽心,早晚会有皇子的。”
“也罢,如今重要的是皇后,不然父亲在齐维手底下攥着,我如何能够安心。”
平贵人正准备躺下小睡片刻,胸口却是没由来泛起了一阵恶心,又是头晕目眩的。
隐隐有旁的感觉席卷上了心头,一边的璇花亦是附和着:“娘子……莫不是有身孕了?”
“快去,宣太医。”
璇花应着正要往外走,却是又被平贵人给叫了住:“别这,悄悄的,别让旁人知道了,就说是我身体不适。”
待到太医来的那一刻,平贵人得到的结果竟是让她自己开怀不已,她果真是有了身孕。
许久的憧憬如今成为了现实自然是让她开心万状,不过谨慎的心思则又是让她迅速收起了这份喜悦:“烦请许太医不要告诉任何人,只说是我神思倦怠,不能安眠罢了。这等好消息,我可要亲自告诉陛下才是。”
而不久之后,在嫔妃们晨起前往清漪的曲院风荷之中请安时却是见到了帝后一齐端坐在上首的情形。
众人心中皆是大惊,却是大气都不敢出,只敢拿着一双眼睛偷偷打量着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自然,李淳与清漪皆是一副冷脸样子,彼此相处也不过是人前的礼仪客套,虽不至于是冷淡,然而若说是亲密,倒也是假的了。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陛下万福,皇后娘娘万福。”
嬿嬿略略笑着:“今日陛下下早朝这样早,竟是来看皇后娘娘呢。”
李淳倒是面色平静:“朕思念四哥儿,正巧宫正司的林司正说是有要事禀报,朕听着着急,倒也来了。”
一边的选侍劳氏瞪大了眼睛:“难道淑妃招了?”
清漪面色不怒不喜,只是用着威仪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一众女子:“林司正说是有要事禀报,本宫一时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不过想着既然是大事,自然要把陛下还有你们都请过来做个见证,大家都有数,倒也不至于真有什么。”
“宣林司正罢。”
林司正是宫中经年的女官了,她见着满殿的嫔妃在此倒也丝毫不紧张,只待她行礼之后便沉着回话:“臣妾奉命盘查有关于四殿下与淑妃娘娘的事情,却是发现……皇后娘娘从前所居住的天地一家春之中,也有猫腻。”
章才人睁大了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这……不是说有猫腻的是曲院风荷么?”
林司正看看章才人:“章娘子说的不假,当初所有人都觉着有猫腻的是曲院风荷,且那时天地一家春烧成了那个样子,谁能怀疑到天地一家春头上去?”
平贵人讪讪笑着:“这…当初不是说天地一家春是因为风吹到了烛台才走水的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倒是才查出来,未免有些……让人意外。”
嬿嬿一贯瞧不起平贵人,如今也只是冷冷道:“隔了许久便不能查么?平贵人你这话是什么?难不成是让皇后娘娘受了委屈还不能盘查吗?”
“嫔妾……是说意外,没说不能查的。”
李淳摆摆手:“都莫要再吵,林司正你继续说便是了。”
林司正点点头:“启禀陛下,臣奉陛下与皇后娘娘之命,追查皇后娘娘被茶膏毒害一事,本来以为那小风铃与檀棋当初是存了对皇后娘娘的怨恨之心才如此的,且当初之说是因着皇后娘娘惩罚才想到了灌注茶精这样狠毒的心思。只是……皇娘娘尚在天地一家春居住之时,便已然有了精神不济的症状。”
嬿嬿听罢便是思索着:“那这就奇了,明明说是茶精导致的皇后娘娘暴躁愤怒精神不佳,可那两个贱婢又是因为皇后娘娘惩罚才怀恨在心,难不成,那两个宫女早就意识到了皇后娘娘会惩罚,故此提前下药?”
林司正摇着头:“映妃娘娘自然是顽笑了,起初臣等也因着这件事情有所怀疑,起初也不过是想着看看去天地一家春碰碰运气。”
柏美人好奇发问:“天地一家春不是在整修么?既然是整修那定然是换了个样子,这怎么能查出来?”
清漪缓缓转头看着李淳:“当日天地一家春走水我便觉着这件事情蹊跷,故此借着整修之名暗中将那里围了起来以备查验,还请陛下恕罪。”
李淳摆着手:“这是后宫的事情,自然是皇后想如何便如何。”
“其实早就在天地一家春之时我便觉着神思倦怠日夜不能安睡,起初不过是以为孕中反应大的缘故,后来还是因着曲院风荷的事情才有所察觉。”
底下的林司正点头赞同道:“不错,臣妾在盘查之时,发现了从前的天地一家春那里的房梁之上也藏了炼就的浓浓的茶精膏子,这东西藏在房梁的空隙里,谁能查出来?且那木材又都是重新换了的檀香木以及果木,香气幽微,自然能将那茶叶的味道给掩盖住。”
嬿嬿听罢只是厌恶:“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清漪早就知道了这背后的缘故,如今面色倒是平静,“林司正,继续说下去。”
“这背后藏着茶精,皇后娘娘长久生活自然是会导致神智不清难以精神,只是……这还不是最精巧的心思,这心思精巧就精巧在那茶精若是炼就成浓浓的膏状便会吸附油烟,天地一家春那时尚在冬天,点了许多炭盆烛火,那些烟雾便会被其中的茶精膏子所吸附成了茶油,茶精油堪比火油,一有火星便会轻松燃烧,造成走水,极难控制。”
众嫔妃听了都是忍不住捂进了嘴,都是一副惊奇样态。
“那日走水虽是因着窗帐被点燃,然而其归根究底,还是因着那茶精茶油的原因,才使那火根本扑不灭。”
“真是好狠毒的心思。”柏美人不觉皱眉道。
“是谁?”听到此处,李淳面上已然暴起了青筋,那显然是愤怒至极了,“这般狠毒,敢谋害皇后!”
清漪冷冷地看着李淳,又将头转向下面的一众嫔妃,只是将目光挨个在那些嫔妃面上扫过去。
她神情算不上是有多么苦大仇深,反倒更像是在挑选珠宝珍玩一般,倒是多了戏谑的意味,使得在场嫔妃倒是有些心中发慌不敢直视清漪。
“这话,还要问平贵人。”
平贵人突然被清漪提及,身子只一抖,便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皇后……皇后娘娘,这……这……这与臣妾有什么关系?臣妾实在是不知道啊。这,不是说是淑妃所做的么?”
“难不成你方才竟是没有认真听那些话么?”李淳看着平贵人便是满脸的厌恶嫌弃:“都说了这事情有蹊跷,你还问皇后?谁给你的胆子?”
“陛下……臣妾……臣妾不敢,只是……”平贵人被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一味跪在地上乱颤。
“你先起来,”清漪冷冷看着平贵人,好似只是在面对一只根本无关紧要的小猫小狗似的:“这话还没说完呢,你激动个什么劲?”清漪示意着底下的嬿嬿,嬿嬿会意,便是出来离了自己的座位道:“启禀陛下,臣妾奉皇后娘娘之命,盘查各宫宫室,这会子大概便是有了结果了。”说罢,嬿嬿便示意自己的侍女曼雨出列。
曼雨只是拍拍手,嬿嬿殿中的内监福彩便手里捧着一盒东西进了来,向着李淳与清漪行礼之后便是禀报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这盒子东西,是在平娘子阁中发现的。另外,奴婢在带领人去平娘子院子里搜查时,平娘子院子里的小荣十分阻拦,最终在院子的四个角落里各发现了布偶。”
李淳冷声冷气道:“拿过来!”
平贵人惶恐地看着福彩端着那两盒子东西上前,她本来想要解释一二并且凑上前去,只是早就被清漪殿中侍奉的人给生生按住。
李淳与清漪接过那盒子一看,只见那第一个盒子里面赫然是四个人形玩偶,每个小玩偶上面都扎着许多根针,且那小人衣着绣着凤凰的衣衫,更为重要的是,那小人上面写着清漪的生辰八字。
那几个小人各个皆是面色恐怖,且那小人的布料早就被泥土浸染的肮脏不堪,上面还有着早就成了黑色的血液的气味。
清漪见罢,只是失声尖叫,便是一副痛心害怕的样子依偎在李淳怀中。
李淳一边安抚着清漪一边命一边的人将那另外一个盒子打开,只见那盒子里面是浓浓的黑褐色膏块装的东西,细细闻起来还有茶香。”
这些东西便是李淳见着都觉着恶心恐怖无比,当即便是大怒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