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点点头,赶紧跑出去,又抱着一个箱子回来。
他之前虽然心里没底,但是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如今并不慌张。
隔绝子母蚕的联系只是第一步,最主要的一步是把子蚕引诱出来。
不然的话,就算隔绝两者之间的气息,也会因为药效失去后重新连接,还是起不到效果。
只有虫子出来之后,才算真正解除了隐患。
蚕喜欢什么?当然是桑叶了。
子母蚕虽然是用养蛊的方法培养出来的,他们靠着吞噬同类,或者是异类,然后最后只剩下一对。
他们虽然吃过肉,但是依旧存在着本能,对桑叶的渴望。
泡过猪血的桑叶,上面撒上特殊的药粉扩散气味,再放在嘴上,就能把子蚕吸引出来。
其实子母蚕是有时效的。
因为子蚕只有得到母蚕的命令之后,才会开始吞噬宿主,如果没有得到命令之前,是不会动弹的。
任何一种生命形式的存在,它都需要营养补给,如果长时间没有,会活脱脱的把子蚕饿死。
这也就是刚才提到的失效。
当然,下蛊的人是绝对不会任由蛊虫失效的,往往在还没有失去作用的时候,就会启动。
在蛰伏等待的这一段时间,子蚕会越来越饿,所以没收到命令的它,如果闻到了桑叶的味道,也会醒过来奔着过去吃。
“等等,银针消毒了吗?”
乔菊尔有些不放心,又把安远手里的银针都拿过来,放在蜡烛底下烧了一会,才重新递过去。
只隔绝关联是不行的,还有段它其它的出路,以免这个子蚕不清醒,走错路去了别的地方,那可就难搞咯。
喝完药又摆上桑叶,用银针把各个通路都封死,两个人做完这些事之后,就一人坐在一边,静静的等待。
显然这个子蚕没有下多长时间,它还是清醒的,也不太饿。
两人等了好一会儿,它才慢悠悠的开始活动。
为什么他们两个知道呢?因为苏婉容的身体开始没有规律的乱动,表情显得有些痛苦。
人虽然没有意识的睡了,但是疼痛却没有隔绝。
哪个器官,每一条血管,都有它该做的事,都生长的恰如其分,如果外来一个东西,侵占了地方,肯定会产生痛觉的。
乔菊尔不自觉地攥住手,开始紧张起来,眼睛紧紧的盯着,连季之洲什么时候到的,她都没察觉到。
“不要慌,我能感觉的到,伯母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伤害。”
他轻轻地把她向后带了一下,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以免乔菊尔站不住。
给自己的娘亲治病,还是用的新药方,心中忐忑那是必然的。
季之洲没有办法用更好的方法救人,只能默默的陪在小女人身边,给她一点点支柱。
乔菊尔回头,正好对上他光洁的下巴。
靠在他的肩上,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硬朗,而是带着弧度,微微的柔软,恰如其分的温暖。
他给她的感觉,非常可靠,非常的踏实。
“谢谢。”
屋子里又重新陷入安静,三双眼睛大眼瞪小眼的,盯着苏婉容看。
如果她现在是清醒的,估计早就不好意思的躲开了。
可是她现在正昏睡着,静静地躺在那里,浑然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身体的机能,在默默跟子蚕作斗争。
咔嚓——
轻不可闻,对针尖落在地上还要小很多倍的声音,落入季之洲的耳朵里,让他心中一喜。
“出来了。”
他话音刚落,乔菊尔就看见盖在苏婉蓉嘴上的桑叶,开始移动,似乎有什么重物抓住了叶子,而且还在啃咬。
“安远!”其实都不用她喊,安远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一幕。
他几乎是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直接伸手把叶子抓在手中,同时捏上了苏婉蓉的嘴。
感觉到手中完全不一样的质感,他眼中一喜,另一只手松开,两只手掀开叶子一看。
子蚕果然在里面。
它刚刚醒过来,像一只缩小版的蚕宝宝,不过正常的蚕宝宝都是白色的,而它却是红色的,邪狞的颜色。
行为有些迟钝,但是,吃叶子的速度绝对够快,安远刚打开这一会儿,它就吃完了一半的叶子。
似乎叶子已经不能满足它,张开嘴就要去咬安远的手指头。
幸亏两人早有准备,知道这家伙不像普通的蚕一样温顺,早就准备好了结实得竹笼,就是类似装蛐蛐的那种。
还没等它咬到安远的手指,就已经落入笼中,兀自扭动,胡乱啃咬想要逃出来,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别愣神,快撒药粉,现在不能让母蚕察觉到!”乔菊尔赶紧推了推木箱子。
黑衣女人拿她娘亲下蛊,还跟她直接说,显然是有绝对的信心,认为这蛊不会被察觉到。
她就将计就计,取出这蛊保留着,让黑衣人觉得她的计谋得逞了,这样还能拖延她对别人下手,多好的事。
而且书上记载,若是要命令子蚕,母蚕必须要养在自己身上。
如果她在与黑衣女人正面对刚的时候,出其不意的捏死子蚕,对对方来说,绝对是一种创伤。
“我娘没事了,我娘没事了。”
乔菊尔低头给苏婉容号脉之后,露出惊喜的神色,抓着旁边的季之洲,连说了两遍。
或者脸上也染着笑意,跟着她点头:“对,没事了。”
这边安远封闭好笼子,也凑了过来:“小乔,是让你娘多睡一会儿,还是怎么办?”
乔菊尔松开扯着季之洲的手,听说古代对这方面很严谨,她虽然不拘泥于形式,但也不太喜欢当着外人的面亲近。
而且她和安远还有正事要谈……
可是她身后的季之洲,却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
只当她是在安远面前,不想跟他亲近,心中有一落千丈的感觉,别提落差有多大了。
也没说什么话,淡淡扫了一眼苏婉蓉之后,季之洲就转身离开了。
乔菊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疑惑,老男人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怎么突然之间又离开?难道是有事没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