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凉生眯了眯眼睛：“妃燕最好不要骗我。”
苏妃燕心里打鼓，她也不确定贺凉生究竟相信了没有，但是此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还是谨慎为上。
于是苏妃燕便装作很扫兴的样子，朝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反正我也是个外国人士，是个外人，随意参观你们军营是不太合适，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不去就是了，我就乖乖待在我那个一亩三分地的小房屋里，这样总行了吧！”
说着，就迈开步伐朝寝室走，一边走还一边尽职地演着：“一个两个的，都恨不得把我禁锢起来，哪里都不要去才好。”
身后的贺凉生始终没有出声，苏妃燕也不敢贸然往后看，这一步两步路走得苏妃燕头皮发麻，内心打鼓，连带着脚步都是僵硬的。
最终，在苏妃燕马上就要回到前殿的时候，贺凉生开口了：“妃燕想先从哪里参观？”
苏妃燕内心一喜，但是她没有敢表现得太明显，为了突出自己这个特别的爱好，苏妃燕开口道：“地牢！”
地牢里果然坐着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大部分都是样貌不堪甚至看起来有点渗人的。
其实苏妃燕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看看夜华桑和夜清阳会不会有一个在这里。
然而，一边走，苏妃燕觉得那两个相貌清秀的人不会出现在这个令人作呕的监牢里。
往里走着，大部分都是破烂的衣服或者是外国样式的衣服，突然间苏妃燕看到一个穿着藩国本国衣服的人，苏妃燕脚步一顿，便往那个人的脸部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苏妃燕内心却是惊讶一番。
这个人，她认识。
“纱华？”苏妃燕小声地叫出口。
然而，在这地牢之中，本来就是有一股死一般的安静的，所以纵使她的声音再小，也还是被纱华听到了。
纱华的身形一僵，过了一会，她抬起她凌乱至极的头。
在看到苏妃燕的那一刻，纱华瞳眸猛缩，语气中是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欣喜：“苏妃燕？哈哈哈，怎么，你也被抓进来了？果然啊，像你这种人，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哦？
“像我这种人？”苏妃燕挑眉，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对啊，像你这种张扬至极，得意的家伙，迟早有一天要自食恶果！”纱华凶狠地说着，配上她那凌乱的头发，着实有点可怕。
苏妃燕嘴角一抽。
她是在说她自己吧？
“不过，你是怎么进来的？你不是那个什么……那个，最有名的舞姬吗？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苏妃燕挑眉问道。
“呵，苏妃燕，你别得意，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再说了，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难道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纱华一开始还算平稳的语气，现在已经变得有些激烈了。
苏妃燕歪了歪脑袋：“我？我为什么要清楚？”
“当然了，要不是你的话，我会被陛下抓回来关在这里吗？苏妃燕，你到底用了什么媚计，迷惑了大国皇帝不说，还迷惑了我们陛下？若不是你，陛下才不会丧失了心智，被你操控！”
苏妃燕听着这一番话，忍不住地想要冷笑。
原来藩国人也有人信妖魔鬼怪这些东西吗？
苏妃燕走上前来，伸手抓住监牢的牢门，轻声道：“第一，究竟是谁想要出尽风头，你我心里都明镜儿似的。第二，你被抓完全是你自己作妖，和我没有半点关系。第三，我没有媚计，你们陛下眼光为什么这么差，我也说不上来。”
反正她自己是不认为自己何德何能让两个国家的帝王都对自己这么倾心。
“你！好啊你苏妃燕，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我可告诉你，在这里呆着的人，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所以，苏妃燕，我纱华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这么个垫背的！”
苏妃燕冷笑一声，装作惊讶的样子，“啊”了一声，才说道：“不好意思，我少说了一条，第四，我不是进来坐牢的，我只是进来参观的。”
“什……什么？怎么可能？苏妃燕，你以为这里是哪里？你们大国吗？这里可是藩国，你一个外国人哪来的脸面敢说自己是来参观的？”纱华猛地冲上来，双手抓住牢门的木栏杆，瞪着她说道。
“随你信不信喽。”苏妃燕不动声色地松开牢门，和纱华保持了一些距离。
这时候，贺凉生从外面走进来了，一边走一边说道：“抱歉，妃燕，刚才牢门那里有一个犯人不老实，我耽误了一会。妃燕，没有被吓到吧？”
她倒是没有被吓到，只是纱华看起来被吓得不轻，瘫坐在地上动都不会动了，嘴巴里还呢喃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苏妃燕摇了摇头，贺凉生便笑着说“走吧”，然后带着苏妃燕往里面走去，全程看都没看在里面的纱华一眼。
往里走着，苏妃燕忽然注意到一个模样像是中原人的人，她忍不住慢下脚步，朝他一直看着。
但是那个中原人却没有看着她，他坐在地牢的最里面，后背靠着土墙，一头凌乱的长发里面还掺杂着几根枯草，脸上也是脏兮兮的。
似乎注意到苏妃燕的目光，贺凉生开口说道：“这是你们中原人，似乎也是大国的，是个奸细。”
“他被关来这里多久了？”
苏妃燕这一句话说出口，因为是正宗的中原话，所以那个男人抬起头，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这么一看，苏妃燕发现他虽然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没有一处看得过去，但是眼睛却是极其清澈的，黑黑的眸子，完全没有因为在这里呆着而沾染一点点污浊。
“大概一年了吧。”贺凉生回忆道，“妃燕，你看。大国无非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来获得我们的消息，实在是狡猾卑鄙。”
苏妃燕闻言，忍不住轻咳几声，有些尴尬地别开了目光。
因为，她也算是一个潜入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