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凉生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间都充斥着冷意。
苏妃燕不是不愿意跟他走么？
他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可是一但触及到他的底线，他也会不择手段。
既然她不愿意走，那就只好委屈一下，他带着她走了。
宫门被打开，贺凉生看着阴冷荒凉的冷宫内部，嘴角一勾。
“这位娘娘，抱歉打扰。小生有一事相求，此事一成，保娘娘脱离冷宫，还娘娘人身自由，还请娘娘，委屈答应。”
——
藩国送来的一大堆奏折，查泊良看了几眼就全部驳了回去，将奏折扔给刘公公处理的时候，还不屑地丢下一句：“荒唐至极。”
苏妃燕给查泊良沏好了茶，放在桌子上，忍不住对着查泊良说道：“为什么藩国会给我们上奏折？”
查泊良扔了一大堆奏折，案台上干净多了，他将一张宣纸平铺开来，拿起毛笔沾了墨，对苏妃燕有耐心地解释道：“藩国这次来，根本不是要好好进贡，朕猜想他们是有了强有力的后援，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当然，这次来他们没有开战的意思，估计是援军还未到。”
“开战？”苏妃燕惊了一下，忍不住道，“为什么要战争？好好的不行吗？”
这样单纯的话语，让查泊良忍不住轻轻一笑，毛笔熟练地在宣纸上移动起来：“妃儿，若是每个君主都有妃儿这般的觉悟，那这世间便再也没有战争了，也没有分地纠纷了。”
苏妃燕听出来查泊良这是在说她想法太简单，但是她又真的不懂这方面的东西，顿了顿，坐在一旁不说话了。
查泊良的毛笔在宣纸上舞动了一会，他放下毛笔，盯着宣纸看了一会，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便朝着苏妃燕这边走来：“妃儿，过来，替朕宽衣。”
这是查泊良经常让她做的事情，苏妃燕也不害羞，直接上去就帮查泊良宽衣。
查泊良看着她一点都不害羞，反而动作还有几分熟练的样子，忍不住挑了挑眉，忽然开口道：“妃儿在进宫之前，是做什么的？”
其实这个问题查泊良之前就知道了，那次苏妃燕喝醉的时候，已经说过，在此之前，她是一名青楼花魁。
但他还是想问问苏妃燕，看看她作何反应，是不是还会像这样一般，坦然地说出来。
苏妃燕的动作一顿，开始犹豫起来。
她该怎么说？青口女子吗？可这是上一世的她。这一世，关于这具身体究竟为什么会女扮男装进入宫中，她也不知道。像查泊良这样谨慎的人，若是有心去查一查，万一查到的和她说的不相符，那不就暴露了吗？
这般想着，苏妃燕干笑着问道：“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查泊良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只是好奇妃儿为何要女扮男装成为一介太监。”
苏妃燕闻言，忍不住在心里哀嚎：我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她呵呵笑了两声，开始编瞎话：“其实，我娘自小就没把我当成女孩养，从小就把我当小小子养，我小时候可调皮了，呵呵……”
苏妃燕不知道查泊良相没相信，反正她是没信。
“哦？那妃儿还善舞蹈？”查泊良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
苏妃燕猛地顿住。
对啊，要是从小当男的养，上哪学的舞蹈？还在宴会上大出风头！
然而，查泊良说的却不是那个舞蹈，他低头，靠近她耳畔道：“妃儿的脱衣舞，朕瞧着可是熟练得很。”
苏妃燕被说得尴尬至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当初究竟为什么要脑子一抽给查泊良跳什么脱衣舞！
“额……那是因为……因为……”苏妃燕感觉自己快要编不下去了，查泊良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苏妃燕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因为我毕竟是个女孩子嘛……后来娘亲也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把我换回女儿身，还教我舞蹈之类的……”
这和苏妃燕那天说的根本就不一样，而且苏妃燕自始至终都没解释她为什么会女扮男装成为太监。
不过，查泊良觉得，青楼出身毕竟不是什么值得光荣的事情，而且苏妃燕那时候也说了，她是花魁，只卖艺的，所以艺术方面一定是要很擅长才行，况且她也只是卖艺而已，他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查泊良不打算再拆穿苏妃燕漏洞百出的谎言，此刻她也断断续续地给他宽衣完毕，查泊良便捏了捏她的脸，朝着寝殿的内门走去了。
寝殿内门通着一个巨大的温泉池，池水分两个，一个温泉，一个冷泉。
温泉可以舒缓筋骨，放松神经，有解压之效。而冷泉则能治愈伤口，治疗筋骨损伤，有疗伤治病之效。
通常查泊良若是来这里，都会去泡冷泉，他时常独自一人，刚刚掌握政权那会，也日夜不得安宁，甚至晚上入睡也要在枕边放一把匕首防身。所以他的身上经常会出现或轻或重的伤痕，他也经常来这里。
但是此刻，他走进了温泉里，内门没关，苏妃燕好奇地往这里探了小半个脑袋过来，查泊良自氤氲中看到苏妃燕的小脑袋，轻笑一声，道：“妃儿，过来。”
苏妃燕往里看去，却只看到一团一团的雾气，将里面的光景遮挡了个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往里面张望了好一会，也只听到了查泊良那勾人又低沉的嗓音，对她说的一句“过来”。
苏妃燕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回答查泊良刚才的问题，如果让查泊良起了疑心，那她彻底暴露了，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她还没有给自己安排好后路，就这般被赶出宫殿……甚至，如果情节严重，她可能根本走不出宫殿。
此刻，当然是能不面对查泊良就不面对查泊良！
于是，苏妃燕把脑袋伸回去，抗议地喊了一声：“我什么都看不见，叫我进去干嘛？”
“妃儿进来，给朕拿一件浴衣过来。”
苏妃燕似乎是打定了主意，此刻自身难保不要面对查泊良，所以想都没想地就说：“不去，我怕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