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那个长身玉立、俊朗神飞的男子,傅云卿由不得怔住了,她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暖阁之中的一切,牡丹花与玲琅满目的首饰胭脂。
不说这些俗套,这世上任何一个姑娘家其实都会对此感兴趣的。
这一步棋,聿司凌还真就下对了。
连那平日里心大的傅云卿也在刹那间心中感慨万千,愁绪百转之下,竟然开始思考自己对聿司凌态度那般冷淡,究竟是对是错了。
就算他们二人再怎么熟悉,就算从太子东宫那段时间便熟稔得不能再熟稔,可如今,聿司凌终究是皇上,万众敬仰,谁也不敢对他说不。
可是傅云卿便是个很飒的奇女子,她非但敢说不,还敢闭门不见皇上,让那人连自己永安宫的门儿都进不来。
“怎么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聿司凌问了一声,便咬牙切齿的低声问向身后的追云,焦心道,“喂,该不会是她一点都不喜欢吧?”
追云在那里憋着乐,垂首低声道:“怎么会?陛下您看,皇后娘娘这是脸红害羞了,以往陛下从未这般做过,她定然是感动了。”
聿司凌面对傅云卿,便时常容易大脑迟钝,经他一提醒,这才发觉,原来傅云卿当真红了脸,别别扭扭的站在原地,不好意思过来的样子。
他轻声笑了笑,走过去牵住她的手,将人拽进了暖阁来,道:“既然喜欢,怎么还不夸夸朕?”
“陛下就这么着急讨赏?”傅云卿轻咳了一声,但还是克制不住面上和耳根的灼热之意。
她从未想过,这一根筋的聿司凌也会给她搞出来这一套。
虽然追云站在不远处,不用脑子都能知道定然是他跟着一起策划出来的鬼点子。
但是聿司凌愿意浪费一天的时间来哄她,便已经让傅云卿感动不已了,还哪里有其他的埋怨之词?
聿司凌温暖的手掌包裹着她,看样子有些歉疚,道:“卿卿这几天生朕的气,我当然想要快点讨一个赏。”
傅云卿似笑非笑的眯起眼睛看着他:“嗯?”
“卿卿便赏朕,你的一笑吧?”聿司凌这个时候忽然开始油嘴滑舌了,听得追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频频向后退去,“笑一下,就代表你不生气了。”
追云和李松呲牙咧嘴,他悄声道:“陛下当真是无师自通,说起这些肉麻的,比我厉害一万倍。”
“这是自然的,也不看看我们陛下是谁!”小李松也笑嘻嘻的站在暖阁门口凑热闹。
他和追云便当了个吃瓜群众,站在帘子外面向里面探头探脑,嬉皮笑脸。
然而李松出去转了一圈儿,也不知去外面究竟看见了什么,回来的时候脸色竟然有些不太好。
他阴沉着面色,实在是笑不出来,头脑飞快的运转,连连念叨道:“这该怎么办……这下子岂不是麻烦大了?”
但是众人却并未注意到李松的不寻常,宫女们闻见扑鼻的花香,也不由自主的向里面看了过去,窸窸窣窣的议论了起来。
聿司凌倒是也不避讳这些,宫人们越是能看见他们夫妻二人伉俪情深便越是好!
宫中侍卫和宫女的传播能力,当真是比他们处心积虑创办的情报阁还要灵通,但凡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只要第一天出来,消息很快便能不胫而走。
不过三四天的时间,张三李四家扫地的下人们便也跟着都知道了。
皇后深得圣心的消息若是落到了那些大人们耳朵里,想必他们便不会强行将他们的女儿塞到聿司凌身边来了,他正求之不得。
“卿卿,你便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他声音低沉,这么缓下来一安抚,当真是让人把持不住。
傅云卿心中正天人交战,是与人继续坚持选秀,还是就此作罢。
聿司凌已经将一盒胭脂打开,用指腹不住的点她的眼下和脸颊,解释道:“这胭脂可是朕费了好大的功夫弄来的,听说对于产后的女子格外养颜,要知道,朕这对胭脂水粉一瞧不通的人,来摆弄它,当真是费了吃奶的力气。”
瞧他表情纠结的模样,傅云卿失笑道:“你还真是有心了。”
她随手便执起了一面小镜子来,举手往脸上照,喃喃道:“你该不会将我给涂成猴屁股了吧?你看着我一个劲儿笑什么?”
谁知镜中之人却是格外的清丽秀气,那胭脂颜色浅淡无比,却像是天然为她而生的一般,又放佛是从那牡丹中沾染的颜色,总而言之,气色较之先前好了不知一星半点。
傅云卿不由满意的点点头:“未料陛下还有这个手法。”
“若是你愿意,朕大可以天天为你梳妆。”聿司凌忙道。
“这可是小宫女要做的事情,陛下也不嫌麻烦。”傅云卿侧目看了人一眼,语气却是带着笑意。
“不麻烦,给结发之妻梳妆,哪里算得上麻烦,分明便是享受。”他为了哄得那人不别扭,当真是用尽了办法,什么话都能顺嘴说出来。
“聿司凌,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辛苦的……”傅云卿眉宇间掠过了一抹不忍,转而轻轻握住了他双手,说道,“这几天其实我想了很多,有些话,现在应该和你说了。”
聿司凌乍然觉着受宠若惊,大气也不敢喘:“你说。”
暖阁门口的追云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有戏。”
“上次的事情,其实我也不怪你,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没有生我的气。”傅云卿缓声说道,“是我反反复复,前脚劝你去选秀纳妃,转眼之间便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吃醋,这一点,是我不好。”
聿司凌未料这追云的招数竟然如此管用,转眼之间非但能让傅云卿消气,还能让她乖乖认错!
这进屋才多久,态度却是截然不同了!
他摇头道:“也是朕不对,那么点小事也解释不清……”
谁知就在聿司凌心念微动,打算与人互诉衷肠,你侬我侬的时候,门口忽然穿来了一声:“皇帝哥哥,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