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两个人尚且在说酥饼的事情,聿司音一个劲儿的坚持不要去麻烦萧无念,唯恐那人觉着疲惫而讨厌自己。
这边窗子外面,便传来了这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萧少侠竟然是这种人!”
傅云卿闻言,也禁不住皱起了柳眉,抬头向窗子外望了过去。
“谁啊?为何会说我师父的事情?”聿司音又惊又恐,开始不住的向外探头,“她们根本就不了解我师父,胡说八道什么呢?为何听上去不像好话?”
傅云卿安抚她道:“音儿你先别激动,先听一听那两个下人是怎么说的……”
那两个淡粉色衣衫的小宫女正在树下闲聊,手中还捧着要送去洗的衣服,却脚下长钉子了似的,死死站在原地,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够传进这边的窗子里。
其中一人嫌弃的说道:“怎么也没想到,萧少侠转眼之间就性情大变……”
“谁说是性情大变的?”另一人娇羞的笑着打断了她,“说不准他本身便是这样一个轻佻放荡的登徒子,说什么大齐第一剑客,我看全都是虚的!大齐第一登徒子还差不多!”
聿司音在雕花窗子后面儿听了这话,气得眼睛都要喷火了,她连忙丢开了盒子便要起身:“那两个王八蛋胡说八道什么呢!”
“哎!”傅云卿一把拦住了她,将手指放在嘴边,“嘘,说不定就是两个故意捣乱的,我们先听听她们说什么才是!”
聿司音见皇嫂开口,也不好直接冲出去就揪着那两个人的头发开打,便也只要忍耐下了怒火,怒气冲冲的点了点头。
“好,本公主倒是要看看,这两个你不要命的能说出什么花儿来!”她抱臂道。
傅云卿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她悄悄的拉开了一角,向外看去。
小宫女互相推搡打闹,说道:“就你这个样子,估计萧少侠看也看不上你!人家扒衣服都轮不到你嘞!人家就喜欢贺兰姑娘那样前凸后翘的才是!”
“咄!”另一人呵斥了一声,假意嗔怪道,“看不上我又怎么了?你没看他那粗。暴的样子,简直将贺兰姑娘给吓坏了,衣服都给人家撕坏了,殿前说着不喜欢人家,不要陛下赐婚,转眼之间又在竹舍发疯,萧无念可真不是个东西。”
这三言两语,对于聿司音来说,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傅云卿再看那小孩儿的时候,发现她正不住的哆嗦着,脸色苍白,也不知是气得还是难过。
“唉,我们这又算得了什么呀?男人不都是喜新厌旧的吗?来了一个有胸有屁股的贺兰,萧无念自然便忘记了整日呆呆傻傻的七公主了呗!”窗外的宫女依旧在娇笑。
聿司音越来越听不下去了,她胸口正在剧烈的起伏着,脸色更加苍白了下来。
屋外之人还在感慨:“只可惜了我们七公主,全心全意的向着萧无念,甚至还为了他而被皇上责罚禁闭,转眼之间,萧无念便和贺兰姑娘滚到一块儿去了,啧啧……”
“够了!”傅云卿忽然大喝了一声。
她转身出门去,直接便来到了两个嘴碎宫女的面前,面色阴沉的说道:“你们是哪个宫的下人?”
那挑拨离间的宫女一瞧见出来的竟是一个硬茬儿,不由脸色一僵,纷纷跪了下去:“参见皇后娘娘,我们……我们就是公主府的人。”
“你们刚才都在说什么污七八糟的东西?是觉得公主府的活儿太轻巧?”傅云卿面色冰冷到了极点,厉声道,“还是嫌七公主太善良,平日里根本舍不得责罚你们,你们便在这里信口开河,无法无天!”
两个宫女立刻砰砰磕头认错:“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我们也不过是闲来无事,这才互相开玩笑的……”
这个时候,那面色惨白的聿司音已经失魂落魄的走到了她们面前,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两个人,道:“你们方才,都说了什么?”
萧无念竟然和贺兰搅和到了一起,这怎么可能?
分明前两天萧无念还亲手给聿司音做了她最喜欢的酥饼,为何转眼之间,便能与贺兰衣衫不整,这根本就不可能。
两个宫女怀里揣着银票,心中带着贺兰的嘱托,自然是要将这一场戏给演好了,她二人眼见聿司音上钩,即便是跪在地上,也难以掩饰那得意的神情,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唱快得很。
像她们这种人,一辈子都只是被人踩在脚下的,忽然之间能将主宰者给耍得团团转,自然酣畅淋漓,一种病态的爽快被无限的放大了开来。
见这宫女不说话,原本便焦躁不已的聿司音禁不住更加慌乱了起来:“你们为何不回答我?难道你们说得都是真的……”
能够伤害聿司音的,其实也只有萧无念了。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软肋,而小公主聿司音的软肋,显然便是一直以来陪伴着她的师父了。
傅云卿总觉得事有蹊跷,然而她并不知道来龙去脉,便也想听听这两个宫女是什么说法。
她声音冰冷的开口道:“你们两个,最好是实话实说,但凡被本宫发现撒谎,不仅是你们,连带着你们的家人,都要跟着送死,知道吗?”
还是皇后说话有分量,她一开口,两个互相使眼色的宫女纷纷一哆嗦,竟然开始思考起来要不要实话实说。
但是她们想了想,银票实在是太过诱人,索性便按照贺兰告诉她们的,将那件事情给讲述了一遍。
这件事情刚一说出来,聿司音还不太相信,可是直到听她们说:“萧少侠说,他早就厌弃了七公主,觉着殿下年纪小不懂事,如今好不容易给送回了宫中,却一直要他留下相陪,还不许他成婚,甚至还将此事闹到皇上那里,被罚禁闭,简直是罪有应得。”
傅云卿下意识反问:“撒谎,他怎可能说这样的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聿司音显然彻底被这种话给打击到了,她浑身止不住的哆嗦了起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