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人尚且给聿司音几分薄面,让她在虎皮椅子上坐着,可是她带来的那两个陪嫁丫鬟,便不得不入乡随俗了,一应在聿司音脚边跪着。
三个人头落地的一瞬间,鲜血喷到了雪儿和冰儿的脸上,温热又带着铁锈味儿。
聿司音登时吓得傻眼了,天灵盖都快要炸开了似的,浑身上下狠狠的打了个激灵。
而那被鲜血喷了满身的雪儿冰儿两姐妹,正好对上了那几双眼睛死亡之时绝望的眼神,她们再刹那间爆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阵阵尖叫声!
聿司音原本便吓得浑身都麻木了,听她们一叫唤,更是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她还是头一次知道,人在惊恐到了极点的时候,连呼吸都是颤抖着的。
“雪儿……冰儿!”她转头去看那两个丫鬟,却只见她们吓得浑身抽搐昏死过去了。
赤烈转头一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道:“来人,将这两个不成器的丫鬟带下去,今晚下酒菜就是她们两个!”
下酒菜……
聿司音头皮一炸,冲上去摁住他的手,道:“不可以,你不可以动她们!”
“为何?这天底下的女人,都是本皇子的玩物,我不过就是想玩玩儿她们,又不是让她们死,怎么了?”赤烈面上挂着鲜血,笑起来更加桀骜和阴鸷。
他竟然堂而皇之的在自己的父王和众位大臣面前说出这种混帐话!
聿司音气得脸都白了,她死死咬着牙关,颤声说道:“你若是在大齐,如今必然要受鞭刑!”
“可是你如今在北疆啊,我的七公主殿下。”赤烈此话一出,众人全部笑了起来,声如洪钟,险些没将这校场给掀翻了过来。
聿司音七窍生烟,头都跟着晕乎乎的,她怒视着那人,眼中几乎就要喷出火焰来了:“赤烈……”
脚下不远处便是那三个人的身首异处的尸体,聿司音胃中一阵阵的翻涌,几乎就要吐出来,她前所未有的感到了一阵阵的恶心和难捱。
“这样吧,如果你承认,本皇子想要宠幸她们,你为此吃醋了,我便放过她们,好不好?”赤烈较之聿司音高上许多,因此,他和人说话的时候不得不微微俯下身来,方才能与人平视。
可是这样的动作,却更是让聿司音感到一阵阵的轻佻和玩味,她不喜欢这样。
聿司音险些没将牙关咬碎了:“吃醋?赤烈,你还要脸不要?”
“你还要你的婢女不要?不要的话,今晚上借我和我兄弟爽一爽。”他凑到那人耳边,将声音压得极低极沉,周围人都听不清。
但是周围的大臣们却都看见了聿司音那气得涨红的脸颊,他们不明就里,还纷纷拍着大腿根狂笑道:“这大齐来的娘们儿就是脸皮薄啊!说两句就脸红了,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哭了!”
“就是,真是不如我们北疆的娘们儿皮实!”有人如是啧啧道。
赤烈忽然直起身子来,睨视着那娇小的聿司音,毫不客气的扬声道:“皇子妃啊……你是不是吃醋了啊?要是吃醋了,你就告诉我,我听你的话,不宠幸她们两个就是了。”他扫了一眼那两个不省人事、即将被拖走的丫鬟,又笑着看向了周围所有人。
显然,他就是逼迫聿司音将话说给所有人听的。
而且,能在北疆让皇子对她俯首称臣,听她的话,则是说明了这个女人对皇子来说十分重要,这基本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
众人都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似的,一个两个接二连三的狂笑了起来:“给你台阶了!大齐娘们儿,还不赶紧顺着下来!要不然一会儿这台阶可就没啦!”
聿司音一时之间当真是下不来台了,先前在大齐,她就算是再怎么受欺负,可也从来都没有达到过这种程度……
众目睽睽之下,被一群大男人吹着口哨调。戏,而且她的夫君,还在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那冰冷而又饱含玩味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着什么待宰的牛羊,没有半点温度。
世人都说那位大齐第一剑客冰冷无情,殊不知那人的眼神才是这世间最温柔的春水。
相比之下,如今身上裹着厚重且做工精良的兽皮袄子,聿司音却觉着如坠深渊,当真是生不如死。
她呼吸都变得粗重无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没有一个人肯来为她说一句话,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当真是令这位小公主毕生难忘。
“赤烈……你不要太过分了!”聿司音死死咬着牙关,强行从口中挤出了几个字来。
赤烈嬉皮笑脸的捏了一把她的脸蛋,道:“挺。嫩的。”
他那刚刚杀过人的手上面还沾着血液和泥土,立刻便蹭脏了聿司音那不施粉黛却十分白皙的小脸儿。
同北疆女人相比,聿司音可谓是细皮嫩肉了。
因此,这位新任的皇子妃几乎成了每个北疆男人眼中的一块肥肉,是个绝顶的且独具风情的美人。
然而她本人却对此毫不知情。
若是有一天赤烈说准许其他人来欺辱聿司音,那些大臣们断然不会有半点的犹豫,或许上了年纪,深谋远略的会踌躇一下,但是如今在场的诸位,一定是双目赤红往上冲的那一个!
“我过分吗?大家不是都说了吗?这都是在给你面子,只是让你认错服软而已,算得了什么?姑娘家,撒撒娇不就过去了?你又何必如此倔强?”赤烈不以为意的缓声道。
聿司音倔强的说道:“我若是不呢?”
她就算如今再怎么寄人篱下,可到底也是大齐的七公主,谁敢来欺负她?
事实证明,赤烈就敢,甚至这北疆的每一个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敢。
赤烈与众人哄然大笑,随后道:“那我们便将你的那两个小丫头分了!一块儿上!”
“……”聿司音浑身颤抖了起来,她咽了咽口水。
且不论那二人是在这里唯一的慰藉和依靠,光说那些魁梧的北疆男人会不会活活将她们折磨死便是个问题了。
聿司音终于点头服软了:“……这件事,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