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瞬间溅了赤烈满身满脸,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这种时候,众叛亲离,生父离世,部落倾塌,最后护着他的,竟然是一直以来被他虐待的婢女。
“贺兰!”赤烈狂叫了一声,接住了她,“你……你为什么……”
贺兰气若游丝,根本来不及多说什么,毕竟聿司凌的剑,无人能躲过,她也压根儿不想回答赤烈,只用尽了全力,转头看向了远处的萧无念。
她喃喃道:“我终于自由了。”
在看见那俊朗神飞的大齐剑客,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遗憾的时候,贺兰断气了,带着前所未有的满足笑容,离开了北疆,离开了这个让她痛苦了一生的地方。
在那一刻,赤烈忽然明白了过来。
原来贺兰并非是因为喜爱他,才来为他挡剑,她仅仅是为了不亏欠赤烈当年的知遇之恩,如今偿还了,她再无牵挂的离开了他。
聿司凌面无表情,长剑蓦地横在了赤烈脖颈上:“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赤烈怔怔的看了这金碧辉煌的宫殿许久,才带着满面血迹,狼狈的笑道:“说?说什么?求你这位大齐皇帝放过我?”
他声音嘶哑无比:“我一生风光无限,征战杀伐百战百胜,谁知最后,竟然败给了人心,竟然一个忠于我的人,都没有……”
傅云卿总觉得这个场合应该再多说一点什么,可是赤烈却再不管其他,如今北疆大势已去,其他小部落皆是一盘散沙,赤烈根本没有犹豫,蓦地握住了长剑,自刎了。
那短短一天,北疆全境缴械投降,大齐收复北疆,更名为漠北郡,自此风轻云淡。
回宫之后,萧无念与聿司音皆因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而封官加爵,聿司音也成为了大齐第一个风光无限的公主。
可是这些却并不能让她像先前般无忧无虑,因为赤烈带给她的伤害,便宛如沁入了骨血,日日夜夜都在折磨着她。
萧无念更加用心的陪伴她,甘愿赐去了将军的官职,与人远走高飞,远离皇城与深宫。
送他们前去巴蜀之地那天,聿司凌与傅云卿同样登上城楼,像送聿司音前去北疆和亲那日一模一样。
但是这次,聿司音却丝毫都没有恐惧的感觉,因为从始至终,萧无念都紧紧握着她的手,再也不肯放开。
他发誓,要用这辈子去挽救在北疆的那三个月。
“陛下这是怎么了?看着妹妹再度远游,要哭了不成?”城楼上,傅云卿倚靠城墙,歪头笑看着对方,“若是实在想哭,本宫的肩膀,倒是可以借陛下一用。”
聿司凌傲娇的别过了头,闷声道:“这次,朕再不会阻止音儿了。”
萧无念与聿司音游山玩水,有如神仙眷侣,傅云卿羡慕,不由感慨了几句,回宫的途中,聿司凌便握住了她的手,神秘兮兮的道:“卿卿与我回大殿去,朕……有个惊喜要给你。”
“什么惊喜?”傅云卿不由好奇的凑上前去。
聿司凌却神秘一笑:“去了便知道了。”
谁知当天下午,傅云卿竟然眼睁睁的看着一身绫罗绸缎、华丽无比的季明月站在了殿中,娇羞的给他们行礼道:“臣妾见过陛下,皇后娘娘。”
傅云卿脑袋上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她沉默了许久,才磨着后槽牙问向身边对殿中招手的聿司凌:“你说给我惊喜,原来是要将季明月收入后宫?好,很好,不愧是你。”
她一时肝火腾烧,而聿司凌还不怕死似的故意说给季明月听:“皇后,先前你不是一直催着朕尽早选妃吗?如今选来了这季大人之女,才貌双全,岂不是正合适?难道你不喜欢她。”
“……”傅云卿为了摆出母仪天下的大方模样,当真是将脸都笑僵了,“我那还不是没料到陛下真的会和我来这套吗?季小姐如此国色天香,陛下喜欢便足够了。”
季大人是陪同女儿进宫的,此刻他正陪在一侧的席间坐着,听闻陛下如此夸赞,不由露出了骄傲自得的神情来,拱手道:“多谢陛下抬爱!从今往后,必然让小女为我大齐皇室开枝散叶!”
聿司凌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好。”
傅云卿咔嚓一声捏断了一双筷子,惊讶道:“呀,不好意思,这筷子质量不太过关……”
季明月瞧见了傅云卿那明显的吃醋意味,不由更加沾沾自喜了。
她命人抬上来了自己心爱的古琴,缓声道:“陛下,臣妾还未参加选秀,便直接被陛下收入后宫,怕是不太合适?”
说着,她娇羞的抬袖掩面,一副女儿家难为情的样子。
谁知,聿司凌却摆手道:“不碍事,朕想收入后宫的女人,和何须那么多规矩?”
傅云卿一脸黑线,心道:“这狗男人该不会精虫上脑疯了吧!”
“臣妾日后必然尽心尽力侍奉陛下,今日刚刚入宫,臣妾有一曲要献给陛下……”季明月声音温柔的道,可是看她那架势,便是早有准备的。
正当季明月刚刚抬手要抚琴之时,忽听大殿门口传来了一道男子低沉的笑声:“陛下,不如让臣也来听一听如何?”
众人抬头看去,见是顾华将军,纷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唯有季明月与季大人露出了吃了死苍蝇似的神情。
“顾华……”季大人霍然起身。
季明月也不知为何如此心虚,焦急的道:“顾华哥哥,你怎么来了?”
“爱妃,为何管顾华将军叫哥哥?不觉得朕在这里,你这么称呼属实不妥吗?”聿司凌满不在乎,却是将那吃味的样子给演得淋漓尽致,瞬时让季明月紧张了起来。
傅云卿这回似是隐隐约约的明白了聿司凌想要做什么……
“陛下你……”她开口想要询问。
聿司凌却将食指放在唇边:“嘘,好戏就要开始了。”
顾华一步步走进来,面色阴沉,整个人都席卷而来一股子低气压,这时候,宫门口带伤的侍卫们纷纷冲了进来,阻拦道:“顾华将军,进殿不得佩刀,你为何打伤了诸位兄弟,你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