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听见云盛夏这么说,下意识便觉着大事不妙了,他有些惶然无措的向后退去,手脚并用的要爬走。
然而地上轰的一声,破土而出了几道千里藤来,直接将鼠窜的四喜给拦住了去路,并且三下五除二的捆住了他的手脚。
好不容易让人松绑的四喜一时之间又成为了阶下囚了。
“你……你要做什么?”他哆哆嗦嗦的问了一句。
纵然如今是夏日,但这地牢里也是常年累月的阴冷潮湿,若是不添点衣物,铁定冻得是浑身直哆嗦的。
尤其配合上云盛夏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四喜更是觉着后背起了一阵凉意,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不是我要干什么,而是无极先尊吩咐我们要做什么。”她背着手,慢条斯理的望着四喜。
身为管事大师兄的季寒一直都没有发话,他拿往昔的同门师弟没有办法,事到如今,只觉得四喜这件事做得当真是又可憎又糊涂……
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说杀吧,倒是显得他这个师兄有点不近人情、不顾念兄弟之间多年的情分了,然而说不杀,人家云香香年纪轻轻就让人给毁了清白,往后还如何抬头?
横竖手心手背都是肉,一向果断刚毅的季寒,忽然之间犯了难。
他想说杀,却又于心不忍。
云盛夏瞥了一眼身后不远处,余光扫见了一个单薄纤瘦的人影——那是五音,他方才是随着无极先尊一并过来的,只不过先尊走了,他却一直愣愣地看着这边的情况。
五音只觉着浑身冰冷,他其实想到了四喜会与云盛夏有难以斩断的过节,也想到了四喜会夸大其词的针对云盛夏几分。
但是帮着添油加醋的五音一是未尝料到云盛夏是个姑娘,二是没料到他敬佩的四喜师兄竟然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如今,五音瞧见了在牢房里人不人鬼不鬼的四喜,只觉着世界都崩塌了。
怎么会这样……
云盛夏只淡淡瞥了一眼五音便移开了目光,她可没有功夫管那个发愣的傻子,随便他走还是不走。
她转过头去,十分冷静的说道:“季寒师兄,我既然也是这断痴阁的一份子,如今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竟然有这种心术不正之人扰乱断痴阁秩序,我提出一些建议,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季寒看了她一眼,先前倒是没有见云盛夏对断痴阁之事如此上心。
他有点想笑,但是瞧对方一本正经的脸色,便又意识到了她这是动真格的了,便摇了摇头。
“连先尊都如此看好你,我又岂会反驳你的想法?”
云盛夏轻轻颔首,似乎很是心满意足,她眯起了一双妍媚的凤眼,负手道:“既如此,我便有话直说了。”
“你要做什么!你这红颜祸水,赶紧闭上你的嘴!”四喜慌乱的挣扎了起来。
然而他胡乱动弹这么几下,除了更够让那带刺的千里藤嵌入皮肉,似乎也无甚大用了——
当然了,云盛夏不得不承认自己有几分看人下菜碟。
先前秦无度和云香香两个小丫头为了她而大打出手,她则是贴心的用了无刺无毒的千里藤,这次对待皮糙肉厚,还嘴硬的四喜,她则是半点也没有手软。
季寒见云盛夏一直神秘兮兮,但是却是有所思量的样子,便问:“你要做什么?说说吧。”
“四喜今日这一切,源于内心的偏执,然而这偏执未尝得以遏制,竟然演变成了yin欲和暴虐,我认为,应当断其男根,防止他往后报复他人,或是再欺男霸女。”她的声音在地牢响起,宛如石壁里缓缓渗出的水珠。
刺骨,瘆人,冰冷。
原本便脸色惨白的四喜,这下子更是褪得血色全无了,仿佛是一个透明人,稍稍一碰便要破碎了一般。
他吓得要死,双眼瞪得老圆,仿佛是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些话是从云盛夏嘴里说出来的,也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要……要被人阉割!
“不行!不行!”四喜忽然之间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挣扎的更加剧烈了。
然而他这些挣扎全都是无用功,加之他过度紧绷害怕,浑身又哆嗦又寒凉,导致牙关不住的打颤,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会零碎的迸出一些词儿来。
先前四喜有多么阴毒嚣张,此刻便有多么狼狈可笑。
他当初在云香香房内翻云覆雨之时,从来都未尝料想过有这一天,彼时他污言秽语的问云香香喜不喜欢他的所作所为,云香香半推半拒,其实已不愿继续,但因对面是心上人,这才强行隐忍。
隐忍着四喜粗、暴至极的行为。
季寒也让云盛夏这个提议给震了一下。
她瞧见那人眼中闪过迟疑的神情,便道:“怎么了?”
“……”季寒微微皱了眉,“四喜的确罪大恶极,侵犯女子这种行径,的确该死,但我们何不给他一个痛快,为何要用这种方式来折辱他?”
云盛夏掏出了怀里的一把匕首,闪着阴寒的光芒,这是她前些天在街上的武器铺子买来的,一直都没有用武之地,未尝想过今日却是要派上用场了。
四喜瞧见了她掏刀,简直是快要吓尿了,喉嗓之间发出了过于紧张的咳嗽声。
她低下了头,用一方样式简单的锦帕,细细的擦拭着匕首,垂眸笑着说:“季寒师兄,这些年,其实你也算是走南闯北吧?见过的人和事,应该数不胜数了。”
“这是自然。”季寒不懂她为何这么问,却从她的嗓音里听出了一丝慵懒和嘲讽。
云盛夏抬眸看向了他,淡淡道:“而立之年,却还如此天真无邪,我想,无极先尊当真是将你保护得极好,你居然连一个犯下如此罪行的人都能原谅。”
“相比云香香知道了自己遭受如此畜生折辱,四喜断根,又算哪门子的羞辱?不过是冤有头债有主,报应罢了!”
云盛夏的声音蓦然的冰冷了下去,她先前从未如此讲过话。
这次,仿佛是根本不打算放过四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