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吴夏羨这一脸了然而又痛苦的样子,那邪祟简直笑得花枝乱颤,其他小弟也纷纷跟着附和了起来,笑得无比放肆而又开心。
“你该不会傻到以为我们只杀两个修士就够用了吧?告诉你,从来到这水底世界开始,便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走出去,你也一样!”鬼慕远辰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怨毒,“能够通过考验的人根本就是凤毛麟角,你这滑头小子,看上去就不靠谱,又岂会对一个男人如此真情?”
吴夏羨强行压抑着心底的痛苦,以及胃中的翻涌——他敢保证,等到出去之后,连续三天他可以一口饭也不吃!
这辈子的恶心,都在这水下世界体验了一回,吴夏羨当真是受够了。
“你错了。”吴夏羨的嗓音已经很是沙哑。
鬼慕远辰问道:“什么?”
吴夏羨的眼神无比坚定,看向了那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你错了,这世上坚贞不渝的爱情不知有多少,并非是所有人都像他们那样,或者说,并非所有人都像你经历过的那样狼狈痛苦。”
此话一出,那邪祟的脸色立时一变,似乎让他这句话给中伤了一般,面色犹疑不定,似乎还有一丝丝的痛苦:“我不是……”
“要不是你曾经经历过这些事情,又岂会一遍又一遍的让这些无辜的修士来上演?铁定是你遇到了始乱终弃的臭男人,便开始找无辜之人泄愤了。”吴夏羨双手环抱着胳膊,如今讲起话来,当真是十分不怕死了,“这世上痛苦之事甚多,但也并非全然都是痛苦,喜怒哀乐如此之多的情绪,你何必只困顿于这一种?”
那邪祟并不讲话,只是用那双阴恻恻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吴夏羨,似乎下一秒便要咬断他的喉咙,阻止他讲话似的。
但是兴许是怒从心头起,吴夏羨的胆量愈发的大了起来,如今竟然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
他看着周围的一众吊死的修士,只觉得他们真是倒霉,竟然阴差阳错的走到了这里来,最后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下场……
而自己和慕远辰,他只希望慕远辰能够平安出去便好了,吴夏羨心底竟然升出了一丝破釜沉舟的绝望来。
就在这个时候,鬼慕远辰也不肯耽溺于过去的痛苦中,她忍住了眼底的一抹痛色,忽然咬牙道:“不要再废话了,赶紧继续!”
“继续?”吴夏羨皱了皱眉,“继续什么?”
谁知道这些臭邪祟还有什么乌七八糟的烂事!
他尚且不明白那个继续指的是什么,便听那人高马大的鬼新郎毫无感情地说道:“应当洞房花烛夜了,娘子。”
吴夏羨一口老血险些没喷出来,他大惊失色,失声问道:“谁是你娘子,你都是鬼了,竟然还这么不要脸!”
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正在不断的往下抖落,让那邪祟叫了一声娘子,简直是他这辈子经历过最反胃的事情,甚至比方才喝了一碗腥气扑鼻的血还要反胃!
“原本应当是小辰辰叫我夫君的,和你们有半毛钱的关系?”吴夏羨面色铁青地说道,“老子,不是下面的那个!”
说着,他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看上去很是嚣张。
鬼慕远辰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似乎并没有搞懂这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但是那看上去木头疙瘩一样的鬼新郎却是个机灵的,他迟疑了一小会儿,缓缓说道:“相公……”
“啊啊啊!”吴夏羨忍无可忍,“别拦着我,我要将这畜生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几个小鬼架住了吴夏羨,免得他发疯。
鬼慕远辰这时候回过味来,上前一步,给了他一个嘴巴子,厉声斥责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哪里有拜了天地不去洞房的,洞房花烛本就是给你们准备的,你们两个都给我老实点,按照我的指令去做!”
吴夏羨面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也不知被这百年老鬼打了之后,脸上的皮肤有没有腐烂。
他甚至闻到了面上淡淡的臭气,吴夏羨作势干呕了一声:“什么玩意……”
鬼慕远辰没工夫计较他对自己的嫌弃,只说:“老二,这是你的夫君,你自己哄哄。”
“先前还从未以男子之身哄过男子。”被称为老二的鬼新郎上前了一步,僵硬无比地挪到了吴夏羨的面前来。
那张满是风干烂肉的脸上,竟让吴夏羨硬生生地看出了一丝丝娇羞的味道来,吴夏羨头皮都快炸了!
“嘿嘿嘿,先前看了那么多洞房花烛,都是男男女女,可真是精彩万分,如今竟然能看到男人和男人,这真是我鬼生最刺激的事情了……”
“老大这次抓来的人可真有意思,不仅挺了这么久,还能说会道,老二这么厉害,我看他这张巧舌如簧的小嘴,一会儿还能不能说出来!”
周围的邪祟全都开始窃窃私语,分明他们面上的五官全都模模糊糊,甚至腐烂扭曲,但是吴夏羨大致看了一圈儿,竟然从他们的鬼脸上,看出了猥琐的意味来。
这些人用戏谑调侃的语气,不住地逗弄着吴夏羨。
“你们的意思是,从前洞房花烛,都是这位……老二大哥来的?”吴夏羨惊愕不已地看了一眼鬼新郎。
这厮可男可女,看样子之前已经糟蹋了不少良家少男了。
吴夏羨基本上能够猜测到大致的景象,因为鬼慕远辰一定会附身一人,或男或女,又强行逼迫另一人拜堂成亲,紧跟着便是洞房花烛,可一旦那修士真的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可不就是违背了这百年老鬼的意愿了吗?
一旦违反了这个规则,面临的便是成为“风干腊肉”的下场。
吴夏羨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便听鬼新郎嘻嘻笑道:“是我……之前和修士们洞房花烛的,都是我……”
“我知道了!你就是个色鬼!”吴夏羨惊叫了一声。
那鬼新郎一听见这句话,忽然前所未有的兴奋了起来,声音又男又女,诡异至极:“对呀!我的好夫君,快快来和我洞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