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碑林外,秦羽带着大军静静的站着,有的刚加入军队没多久的新兵蛋子在小声询问身边人陛下为什么在外边站了这么久还不进去,旁人气急直接给了脑袋一巴掌,小声斥责,说了几句万碑林的重要性,让他不要多言。
王平走上前来到秦羽身边,拱手说道:“陛下,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
秦羽这才回过神来,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看上去有些微红,他声音有些沙哑说道:“听说典韦当时在这里救了一个小姑娘是不是?”
“据薛擎大人上报,那姑娘叫子冉,身份背景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只是她所说的原来打工的大户人家派人寻找,还没有下落。”王平微皱眉头,小声说道。
毕竟是典韦亲自救下的,哪怕是王平自己也不太好说话。
“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何必吞吞吐吐的。”秦羽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原本在万碑林这种地方就让人有些伤感,再加上王平欲言又止的样子更是让人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要知道,秦羽最恼火党派之争,按道理来讲王平是影密卫出身,是没有什么派系之别的。
王平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末将怀疑,有人暗通鲜卑,致使我军大败!”
秦羽猛地看向王平,冷声说道:“你可知这话的分量?”
王平当即跪在地上,沉声说道:“陛下,典韦将军武艺高强,按道理来说可以很快拿下蒙勒火儿,哪怕是在面对黄金将军纳尔翰的时候也不至于落败,最让人疑惑的是纳尔翰的毒箭,按照将军的反应,是绝对有可能躲避过去的,所以,末将怀疑有人在典韦将军的饭菜里下了毒,这种毒素并不会当时发生作用,反倒是在精疲力竭之时,会对人身体造成伤害,致使反应麻痹。”
“你是说,那个小姑娘在典韦的饭菜里下毒,致使我军大败,典韦重伤?”秦羽半眯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杀机。
王平抿了下嘴唇,他知道典韦和秦羽之间的感情,当然明白这样说的后果,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不能收回,只好硬着头皮接着说道:“陛下,末将希望是自己猜错了,华佗前辈已经前往了雁门关,是真是假,等我们过去了便知晓,如果子冉没有问题,自然是最好,如果子冉有问题,还请陛下小心。”
秦羽伸手将王平扶了起来,小声说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务必保密,等到见过华佗前背后,我们再行定夺。”
说完,秦羽便是走开,骑上乌骓,眺望着万碑林中不计其数的墓碑,轻声说道:“兄弟们,等我凯旋归来,再与你们痛饮一番。”
战马嘶鸣,马蹄阵阵,落日余晖间,秦羽带着大军疾驰雁门关。
……
典韦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银针,随着华佗一根一根的拔出,淤血渐渐被放了出来,眼看着银针还剩下一半的时候,华佗停手。
“前辈,为何停手?”薛擎疑惑的问道。
华佗答道:“将军体内淤血过多,若是全部放出,怕是会有性命之忧,我这银针放血之法曾用于病鹿,反复实践得知,不可全部拔出,等待三天之后,再放掉另一半淤血,如此当可延续将军寿命。”
听到华佗这样说,薛擎长出了一口气,他对着华佗躬身一拜道:“薛擎在此谢过前辈,当日合肥城救命之恩,薛擎莫不敢忘,如今将军再次病重,前辈年过半百,马不停蹄,舟车劳顿,为我大胤劳心劳力,薛擎感激涕零。”
华佗摆了摆手,接过子冉送来的湿布擦了擦手,随后让开位置,让子冉小心擦拭典韦身上淤血,他对着薛擎说道:“统领言重了,我所学之专长就是治病救人,奈何天下战乱不休,死亡如同家常便饭,羽儿曾经说过,他挥剑治天下,我以医术治病人,虽然做的事情不一样,但归根到底都是一个道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战鼓声。
“是谁在擂鼓?”薛擎对着门外喊道。
“启禀统领,纳尔翰带着鲜卑军前来叫阵,郭淮将军已经赶赴城墙上。”士兵气喘吁吁的说道。
典韦就要坐起身来,薛擎连忙说道:“你现在身体不好,得多休息,我去。”
看着典韦担心的眼神,薛擎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也带着三千藏龙,找机会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刺客出身的家伙来说是家常便饭。”
“纳尔翰是个稳当谨慎的人,而且对我们非常了解,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藏龙,那是我们的底牌。”典韦缓声说道。
薛擎点了点头,随后对着华佗拜道:“前辈,典韦将军就交给你了。”
“统领尽管去,典韦将军这里有我来照看。”华佗坚定的说道。
薛擎匆匆离开,房中只剩下华佗三人。
子冉眼底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异色,正在擦拭的手停顿了一下。
典韦轻声问道:“子冉,你怎么了?”
此时,华佗也看了过来,子冉抿了下嘴唇,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事情,可能是这些天太累了,有些晕。”
华佗上前看了看子冉的脸色,随后想要伸手把脉,后者却躲开去。
“前辈,小女身份卑微哪里担待的起,只是一些小事罢了,就不劳前辈费心了。”
说完,子冉便是端着水盆以换热水为由离开了。
典韦看着子冉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华佗见多识广,这时也是察觉了一些端倪,但是想到典韦对子冉的关心,又将喉头的话给咽了回去。
这个从路上捡来的小女孩,似乎对于典韦有着别样的情感,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偶尔会有些反常的举动。
但这个时候没有人在意这些事情,因为,作为左贤王手下最强战士,也是鲜卑最强的将军正在雁门关外叫阵。
大战一触即发,没有典韦坐镇的雁门关,仅靠薛擎和郭淮两人到底能不能守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