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又道:“他若是平安的,必然会来找你们的。我已经让许嘉他们去打探消息了。我父亲应该要来接我了,这一次我恐怕也不能再见齐昭了,你们若是见到他,记得替我向他问好。”
何礼棠勉强一笑,应下了,又问说道:“姑娘何时离开?”
慕雪道:“应该就是这两天了,到时候你们也不必出来送我,安心养伤等着他回来吧。”说罢,慕雪已经起身,小琉想要送送慕雪,却被慕雪婉拒了,道:“你们夫妻二人久别重逢,好好互诉衷肠吧,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
在慕雪说到“互诉衷肠”四字时,小琉望向了何礼棠,却并未得到情意绵绵的回应,夫妻二人竟是半点没有欣喜之感。慕雪感到十分奇怪,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然而慕雪曾经从齐昭的口中知道,这二人感情十分要好,何礼棠对于妻子更是十分爱护,如今这般,怕是有了什么心结与误会了。慕雪却道:“能再重逢是上天赐予的福分,可莫要浪费了。”
说罢,这才翩然远去了。从何礼棠的口中得到了消息,虽不多,却也足够了。齐昭如今很安全,这是慕雪唯一得到的信息了。
不过慕雪还没有走出去几步,刚走到小院子里,就听见自己父亲的声音由远及近,道:“李慕雪!”李荣华很少唤慕雪的全名,如今说明李荣华已经十分生气了。
慕雪心中的滔天巨浪在看见李荣华风尘仆仆的模样瞬间安息了下来,迎上前道:“爹!”
李荣华神情肃穆,带着一丝的生气,道:“你还当我是你爹吗?你离开的时候怕是眼中早就没有我这个爹了!如今都敢擅自离开,将来还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情来呢!你可知,这件事情若是被司徒寇知道了,会是什么结果?司徒寇有仇必报,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慕雪道:“那就让他放马过来,他都敢在您的身边安插自己的势力,这不是明摆着和您作对吗?你干什么这样忌惮他?正好我烧了他的房子,还给您出气了呢!”
李荣华柔和了语气,道:“你倒是知道的多。”
慕雪见李荣华有些松动了便上前挽着李荣华的手臂往那边的亭子里走去,道:“我虽称不上是眼观八方、耳听六路,但是一些事情还是能传到我的耳朵里的,何况是司徒寇一出现,整个朝堂都陷入了流言蜚语当中,什么样的解释都有,只要我不聋,我都能知道。”
慕雪让李荣华坐下,还特意给他倒了水,道:“您路途劳累了吧?赶紧喝口水,休息一下才行。”
李荣华接过杯子,哼了一声,道:“你别以为我来就是为了给你耍嘴皮子的。赶紧和我回去,为了你找你,我都离开北城了。若是被那些有心之人知道了,可就麻烦了。”
慕雪笑道:“您知道还离开北城这么长时间啊?若不是天歌与路丞相帮着您,那些不是您的眼睛的人,恐怕已经要闹翻天了。”
李荣华忙道:“这和他们父女俩有什么关系?我自己安排了人封闭了我离开的消息。”
慕雪笑道:“是是是!是您的安排得当,可是爹,您实在不该亲自离开的,我能够保护好自己。何况天歌已经将王府的势力都给我调动了,我怎么会有事情呢?”
李荣华道:“你倒还怪起我来了?我说过让你离江湖之事远一些远一些,你将我的话听进去了吗??这次是为了谁?齐昭!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不仅是没有听进去,简直就好像我完全没有同你说过一般。现在好了,人你救到了吗?”
慕雪却忽然问道:“那您是希望我救到了齐昭了呢?还是不希望呢?”
李荣华一怔,看着慕雪,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雪笑道:“您心中是不希望的吧?即便您对齐家有愧,还是不希望他们再来影响我们,对吗?”
李荣华彻底沉了脸色,道:“齐昭有没有脱险我不知道,但是若是他危及到了你,我就不希望他还活着。我对齐家有愧疚,却并没有到能够牺牲我自己和你的地步。阿雪,今日我将话彻底和你说清楚,你要和齐昭做朋友,那时不可能,就算我同意,齐昭怕是也不会愿意的。”
慕雪很清楚,但是这个旋涡,她总是不惧怕的。
“他说得没有错!”
慕雪与李荣华一惊,往身后看去,看见的却是小琉扶着何礼棠站在不远处。原来方才他们在屋中相顾无言,却是被李荣华与慕雪争执的声音,何礼棠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小琉亦然,二人便相互搀扶着出来一看究竟。这背影却是让何礼棠瞬间想起了眼前人是谁。又听得慕雪与李荣华的对话,方知这将军李荣华就是当初齐家出事前夕置齐家生死于不顾之人。心中不由得替齐焰不平。
李荣华如今无所畏惧,只坐在那里,与有些慌乱的慕雪全然不同,反倒是米眯了眼睛,打量了何礼棠半晌,才道:“你是何礼棠?看来齐家的变故,让你又苍老了不少。”
何礼棠在小琉的扶持下,走近道:“原来你就是李荣华。当初你与我们家门主暗中做了多少交易,在齐家出事前夕,门主希望得到你的相助保下罗生门,你却不管不顾,你良心何安?”
李荣华冷笑,道:“良心何安?我与你家门主不过都是利益的往来,并无什么情分!何谈良心二字?”
何礼棠气结,道:“你从罗生门得到的好处还少吗?”
慕雪看着李荣华根本不管齐家的死活,似乎还有想要说下去气死何礼棠的目的,便道:“爹!您少说两句不行吗?这件事情您本来就不理直气壮!”
李荣华看着女儿又急又气的模样,心中更加判定这是为了齐昭那小子,便越发认定不能再任由慕雪胡闹,起身道:“赶紧和我回去!否则这两位我可就不能保证会否暴露身份而遭到江湖上的追击。”
“爹!”慕雪看着李荣华决绝的背影,心中急切却又半分办法也无,只能望着何礼棠充满了愧疚,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