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煜早知天歌一向不喜欢慕雪与齐昭有过多的往来,瞧她如今这模样,怕是慕雪已经表明了态度了。弘煜担心她有些失望,便安慰道:“其实男女之间的情感往往都是出其不意的,谁都无法说明究竟在何时,这感情已经深种了。我们无法去改变,也不能去阻挡的。”
天歌无奈一笑,道:“你不是觉得我当真会做那棒打鸳鸯之人吧?是,我与慕雪关系非同一般,无论如何,我都不愿让她受到什么伤害的,只是,一家人之间劝说也得注意分寸,何况是我与她呢?若是她当真已明白自己的心意,我却还要加以阻拦,怕是我与她之间也要生了嫌隙的。这样一来,日后我也怕是不能知道她心中的事情了。”
弘煜道:“这才是你啊,什么事情都太过知道分寸了。不过这样也好,感情之间向来都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无论结果如何,都需要他们自己却解决。慕雪今日在你这里问不到什么,该是还有下一次吧?”
天歌点头,道:“我已经同她说了,若是再有消息,定要告诉她的。所以若是齐昭有些消息,你定要先通知我,知道吗?”
弘煜似乎是将天歌当成了一发号施令之人,应得毕恭毕敬十分滑稽,逗得天歌心情好了不少,又道:“你呀,明日便要接见那凤来小国的使臣了,一切可是准备就绪了?司徒寇何时赶到?”
弘煜谈到正事,便也十分的严肃,道:“都准备好了,至于司徒寇,明日一早他也能赶到了,替他备下了一间别院,足够他光荣无限的了。”
天歌带着一丝的好奇,道:“曾经只听见过他的名声,倒是未曾与他照过面,如今总算是能够瞧见真人了,我反而有些期待了。”
司徒寇手段心机不比路崇差,野心却是高出了路崇几倍,曾经天歌只在路崇的口中听说过,只是路崇从未详细提起过这个人。因此天歌对司徒寇这个人了解的不是很多,近期也是因为宛丘之事才将他给带了进来。加之弘煜说得也有几分详细,天歌便越发的好奇了。
“好奇倒是可以,只是别表现得太过了,司徒寇这老家伙,我可不敢保证他能打什么坏主意。”弘煜带着一丝的担忧警告道。
天歌笑道:“你放心,方才还说我做事情有分寸,此刻倒是不相信我了?”
弘煜道:“并非不相信你,只是有些担忧罢了。此次是你第一次以王妃的身份出席这般规模的宴会,我担心你……”
天歌接着弘煜的话道:“担心我无法震慑全场,会丢了你摄政王爷的脸?”
弘煜忙道:“瞎说!谁敢看你的笑话?再说了,你会吗?朝中不乏一些嘴巴不干不净之人,言出难免带刺带刀,尤其是暗中对我不满之人,说不定借这个机会来让你难堪,以借此机会来让我与路崇丞相下不来台。我担心你应付不了。”其实弘煜的担忧不无道理,天歌虽然十分聪明,也向来胆大,只是这是她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人,难免会有一些的不自在的。
天歌笑的颤动着肩膀,道:“你当我是什么人?刚出生的小鹿站不稳脚跟吗?我是你的王妃,是我父亲的女儿,若是这样的场面便将我吓得不知所措,任人宰割,那未免太瞧不起我了。我不会给你们丢脸的,也得让他们知道知道,女人可从来都不是男人的软肋,任由他们发泄平日里的委屈与不甘。惹恼了我,谁让谁下不来台还不一定呢!”
弘煜看着天歌十分自信的模样,当真觉得自己的担心倒是多余了。他曾经便与天歌相互约定过,要牵着手一起走下去,莫非还要担心这个承诺吗?天歌早就准备了,一直还犹豫不决的,其实是弘煜罢了。只是瞧着天歌如此成竹在胸,弘煜也被她的情绪给感染了。他要护着她,他也得相信她,可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阻碍了她的腾飞。
初冬的天气虽然算不得特别冷,却也是让天生畏寒的天歌感受到了比常人更为敏感的冷意,风信取来了绛红的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给天歌穿上,下着百褶如意月裙,看上去十分的华贵炫目。因着此次宴会非比寻常,天歌也不能仅仅按照自己的喜好给自己随便梳一个发髻,按着白嬷嬷的交代,风信替天歌正式梳了一个发髻,上面珠钗环绕,走起路来都是叮当作响,有时甚至让天歌都感到心烦,便道:“我又不是首饰架子,不必什么首饰都往我头发上挂吧?瞧瞧,当真是头重脚轻的,一不留神栽一跟头,这可当真是给人看笑话去的。”
鸢尾也笑道:“就是,咱们王妃本就生的貌美,这般艳俗,哪能与平日里的芙蓉面貌相比?以我瞧,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往那头发上挂什么昂贵的首饰,只挑选那对金钗便也足够了。”
天歌向来不爱装扮,因此多以素面相对,如今这般化得精致,除却那日成亲,再也无了。如今再看镜中的自己,依旧不甚习惯。那金钗倒是简化了不少,也算是配得上这神行头。伸手便想去拿那金钗。这时弘煜却忽然进来了,手中捧着一紫色锦盒,道:“看来夫人正在为此苦恼啊。”
天歌略带惊喜,道:“你不是正在忙着呢吗?怎么有空过来了?”
弘煜将锦盒捧到天歌的面前,道:“再忙也得来瞧瞧我夫人是何等绝色,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他人瞧去了绝世容颜,那我岂不是危险了?”
天歌嗔怪道:“就你油嘴滑舌,莫不成我要装扮成叫花子吗?你瞧瞧,风信给我挑选的这身衣裳,可是要大出风头的意思。”
弘煜看着天歌涂脂抹粉的模样,竟也不觉庸俗,只当比往日清雅更添了一份妖冶,与自己站在一处怕是天生的一对。心道:这才是能与我一起而不被掩盖的女子啊!
弘煜将锦盒置于天歌的身前,打开,道:“看看这东西,可讨你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