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苏听完欧阳这番哄人的话,也不管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总而言之听了十分舒服,笑着便走远了,并且保证一定不会让那些人拖了欧阳的后腿的。
在阿苏的身后,欧阳的神情渐渐敛了下来,露出十分阴暗的一面,猛然又回忆起了方才跟踪付桀的事情。
原来真是欧阳小看了与弘煜差不多年龄的付桀,他一早便知道自己在跟着他,只是故意带着他绕来绕去,寻他开心。当欧阳反应过来时,付桀也不打算再与他兜圈子了,而是在转进了一个小巷子,道:“出来一见吧,跟了我一路了。”
欧阳心惊,他轻功虽并非登峰造极,却也能够做到不动声色,除却弘煜那个小子,极少有人能够如此早便发现自己的存在。只是付桀已然往自己的方向瞧来,不可能是另有人也在跟着付桀,便只能装作无所事事出去与付桀照面。
付桀一笑,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这神情他曾经也在弘煜的面上见过,只是弘煜的神情是带着玩笑的自信,而此人却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游戏态度。这样的认知让欧阳心中十分不快。
付桀率先开口道:“若是我没有猜错,你便是怪医欧阳?我不曾想到,你与皇甫弘煜的交情竟是如此之深,可以为他做这些随时丢命的事情。”
欧阳挑眉不屑,道:“随时丢命?你对自己如此自信吗?还是宛丘之人皆是如此自大?”
付桀道:“算不得自大,只是在陈述一件既定的事情罢了。你能跟踪我,是因我让你跟着我,若是我不愿意,你当真觉得你隐瞒了这么久吗? 欧阳,你的医术的确是十分的出神入化,只可惜,怕是还未曾参透原原本本的《医典》吧?”
欧阳该是要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人了,沉了沉眼色,道:“什么《医典》?”江湖上只知欧阳医术高超,却从不知道这医术究竟是从何处习得的,且欧阳所谓的起死回生之术,从不在外人跟前施展,其中的奥妙如何,也从未有人得知,更遑论有人得知这《医典》的存在了。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却能不带任何疑问的语气说出来,他究竟从何处得知?
付桀见欧阳装傻,便露出一抹讽刺可怕的微笑,道:“这可真是好笑得紧,使用者却从来不知这东西的来历。齐昭如此,你也如此,这怕是我此生遇见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欧阳眉头越发的难看,道:“你到底是谁?”《医典》从何处而来,他的确是不知道,那是他的父亲传给他的,嘱咐他不可在外人面前展示,且若是要传这《医典》定然要是孤家寡人,否则必有天谴降临。那时欧阳只当垂垂老去的父亲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便并未太将这些嘱咐细细品味,只是秉着一颗孝心,一切都按照他的意思来。
阿苏也并未触碰过《医典》,甚至未曾知道这个的存在。
付桀又说道:“我看这东傲的人都知你怪异欧阳医术高超,性情古怪,然而他们似乎也并不知道你的医术从何处习得,也就是说,你未曾将这将东西公之于世,看着这觉悟的份上,我倒是可以考虑放过你,只要你将《医典》原物归回。”
“归还?”意思莫非这《医典》是他的东西?
付桀说道:“不错,物归原主。这《医典》本就不属于东傲,乃是宛丘之物,是东傲之人从我们这里偷走的。用了卑劣的手段!虽然我尚且不知为何会到了你的手里,然而这些并不重要,左右你也只有你自己与你的一个小徒弟,我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最近手上多了这许多的魂灵,我也暂时厌倦了。因此,我不打算杀了你们。”
欧阳冷笑道:“你好大的口气啊!我并不知这《医典》从何而来,然而这《医典》你说是宛丘的,却也无任何证据,我不会轻易给你的。何况你这邪魔,屠尽了齐家上下,如今连齐昭与何礼棠一家也不放过,倒是人人得而诛之!”
付桀看着欧阳如此愤慨的模样的,讽笑道:“怎么?对人心如此漠然的欧阳,竟也会为了一家小偷如此愤世嫉俗吗?还是说仅仅因为齐昭是皇甫弘煜要保下的人?又或者是同舟共济的情谊?”
欧阳绝大部分听不懂这付桀说得是什么,又听见付桀话语幽幽,道:“真是可笑啊,齐家灭门,倒是有一群人站出来为之鸣不平,为何我们付家确是石沉大海,没了也就没了呢?”
没等欧阳再次开口,付桀便说道:“罢了,罢了!在乎这些做什么?欧阳,我可是将话放在这了,《医典》我一定要取回来的,若是你愿意自动归还,也许我会对霁和那般,放了你一命,若是你像那齐焰一样,我也只能再添几条人命了。也别指望皇甫弘煜能够对你伸出援救之手,他如今可是自顾不暇了。至于那王妃,我想也会吃力得很的。司徒寇那老狐狸可不好对付啊!”
欧阳暗道莫非俩人已经分头行动了?这的确是有些麻烦的,然而他们长时间待在一处,只怕更加的不安全。
付桀说道:“言尽于此,如何做,全凭你自己论断。至于齐昭,我向来敬佩有真本事的人,你若是能够将他从我的手中救走,我便也认了,若是不能,等我拿回了子虚玦,他即刻毙命!”
欧阳道:“如今就我们两个人,你不怕我立刻取你性命?”
付桀好笑,道:“你当真觉得你抓得住我吗?今日若是站在此处的是皇甫弘煜,我怕是要担心一些的。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欧阳十分气愤,却苦于无法抒发。他生平第一次被压制的如此低。弘煜虽然亦有王者风范,然而他的压迫却从不在好友的身上施加,因此他从未正面感受过弘煜的威压。然而付桀虽与弘煜相似,却也始终是不同的。付桀更为嗜血,而他的嗜血,是真正的嗜血与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