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一想也是,只是只要是未曾到了最后,也便不愿意放松为了神经。
午时刚到,鳌骞便出现在了阴阳馆,看见天歌依旧是早上那身的月白色长裙,只如今身上又披了一件浅蓝色斗篷,映衬的她的肤色越发的白皙。
天歌微微一笑,道:“坐吧。”
不可否认,天歌笑起来十分的好看,若是能长长见到她笑,想必什么烦恼也没有了吧?也难怪那摄政王皇甫弘煜对着王妃百般的爱护,原来也是得了这般的好处。鳌骞在天歌的面前坐下,看着天歌亲自排查,有些受宠若惊,道:“王妃为何不让下人代劳?”
天歌道:“我从不爱让他人泡茶,除却我自己,其余人泡的茶皆不合我意。”话音刚落,便将刚泡好的茶捧给了鳌骞。鳌骞双手接过,闻到了那浓郁的茶香,心神俱宁。品了一口,果真是茶香绕鼻,余香在口腔间徘徊不愿意离去,只得夸赞道:“好茶!”
天歌一下,端起了杯子,凑在鼻尖跟前,轻嗅几回便又放下了。鳌骞看见了十分的疑惑,只听天歌道:“茶中有涩味,我不爱,唯有这茶香纯粹。”
鳌骞一笑,道:“倒是奇特的嗜好。”
天歌的神色比在宫中相见柔和了不少,鳌骞忽又想起不知她与弘煜相处时又是怎么样的光景,便问道:“明日便是东傲的除夕了,王妃一人可是会寂寞的?”
天歌道:“我并非一人。——府中人数众多,都能陪着我解闷,多谢使者替我担忧了。只是明日宫中必然也会一派喜气洋洋,到时还希望使者还能如现在心情畅快。”
鳌骞一想到明日便能将九公主之事情尘埃落定,自然心中畅快,便说道:“这是自然的,多谢王妃祝愿了。”说罢,仍旧拿起茶杯喝天歌亲自泡的茶。
天歌问道:“你说的那位,何时才能到?”
鳌骞起身往外瞧了瞧,忙回身对着天歌说道:“他来了。”
天歌神色一肃,起身躲入屏风后去了。
司徒寇接到了鳌骞的邀请,本不欲去的,免得惹人闲话。尤其是这阴阳馆的是非地。然而鳌骞措辞恳切,大有感激不尽之意,加之他再三强调,无人知他是凤来国使臣,他才走了这一遭。毕竟他的确是为他们出了不少心力的,他们的感激他自然是受得起的。
阴阳馆是一个十分神秘的地方。然而司徒寇之前曾经怀疑,这阴阳馆有些门道,奈何花费了许多心思,都不曾打探出半分不同寻常的地方。这儿的老板娘亦是身价清白,白手起家。虽然调查过程中实在是有些曲折,好歹也是查询到了。司徒寇也因此对着阴阳馆有些戒心。
然而这戒心不过是因为此处汇聚了太多的达官显贵,万一传出一些不好的名声,对他无益。如今多亏鳌骞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将他的事情泄露出去,他才愿意这一趟的。
进了阴阳馆便有人请着他上了楼,去见鳌骞。一进雅间,果然是鳌骞一人在那里品茶。茶香四溢的屋子也让司徒寇这个文人出身的人有些舒心。他想象不到凤来那地方的人,竟然也懂此等高雅之趣?
司徒寇上前道:“原来你对我们的茶道也有些研究?我可从不知道。”
鳌骞知道这东西是天歌手笔,此刻又无法将她说出来,只得默默承受了这赞誉。鳌骞又亲自给司徒寇斟上了一茶,道:“不妨尝尝,看看手艺如何?”
司徒寇接过一品,果然给予了极高的赞誉,道:“这可当真是有些研究才能有如此之香。高妙啊!”
鳌骞笑着,看着司徒寇身后的屏风上映着的曼妙身姿,又问道:“太师,我听从你的安排,对于九公主之事情,暂时不提,等到云穆辰之事渐渐淡了,再去找太后求亲,那可否解答我一个疑问?”
司徒寇这茶弄得心旷神怡,道:“问吧。”
鳌骞笑道:“如今所有的人都将罪过扔给了摄政王,若想要祸水东引,可还有其他的法子?”
司徒寇一听便立刻警觉了起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鳌骞忙说道:“我不过是好奇。摄政王妃想来也聪明之人,她若是想出法子来,你的计策不就白白浪费了吗?防患于未然不好吗?”
司徒寇道;“你放心!路天歌可没有那本事做到。皇甫弘煜向来以冷血无情著称,有一丝的风吹草动,那些恨他、惧他入骨的人,才不管什么真假,抓住缝隙就要将其撕裂。路天歌尽心尽力也未必能够解了这次的危机。”
鳌骞又笑道:“你总不至于让摄政王在此次中跌倒吧?他对你的作用还是有许多的。”
司徒寇惊叹今日这小子怎么变得聪明了,又恐他过河拆桥,便道:“的确,我不会让皇甫弘煜出事情的,他是我东傲的摄政王,朝廷需要他。然而我如此做,不也是为了东傲与凤来的友谊着想吗?谈下百姓可经不起这战争了。若非你想出了这主意,我又何必告诉你云穆辰的行踪?你也是的,下个手也没轻没重的,如今倒是弄得云穆辰不知所踪了。”
鳌骞脸色大变,万万料想不到,司徒寇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一字一句竟是将所有的责任都往他的身上推。他甚至能想象到,天歌在屏风后面那张越发冷峻的脸,这隔着屏风他都能感受到天歌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了。
司徒寇见他脸色十分不好,便确定这其中肯定有鬼了。幸亏他留了一个心眼,否则这阴阳馆来来往往的,他如何自我脱罪?今日正好,让鳌骞做了“替死鬼”。
只是司徒寇没有想到,屏风后面有天歌偷听。直到门外的一阵骚动让鳌骞与司徒寇都大为吃惊,而天歌突突如其来的掌声也是让司徒寇惊得起了身。
天歌缓缓地从屏风后面走出,看着鳌骞道:“原来这就是使者的妙计,将罪责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的确是洗净了我们王爷身上的脏水了。如此,天歌倒是多谢使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