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若妙自然是答道:“自然是用来赶马的,畜生不听话,须得让它知道谁才是主人。”
风信听完却是一笑,道:“然而我家二小姐自幼于马术上便有十足的天赋,连相爷对此也十分的赞赏。骑马从来不会用马鞭。连马儿都愿意听她的调遣。莫小姐,您可知我何意?”
莫若妙隐约有些知道风信的意思,只是偏就瞧不上她这说话慢慢吞吞且十分不痛快的模样,语气甚是不耐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如何?你方才也说了,马儿对路二小姐不十分听话,若非人力,何以如此?”
风信道:“看来莫小姐是觉得我说话太不直接了,那我便直接说了。你的马鞭打在我家二小姐的马上,以致马儿受惊,你偏生加速撞了我家二小姐。我如此说,可是够直接了?”
莫若妙本也镇定,只是忽然听见了那四周浅浅议论之声,不少已经不站在她那一边,心中知道,不管真相如何,有些人总会选择站在路家。因此,莫若妙也有些慌乱了,道:“你可别血口喷人?无人瞧见我的马鞭打在了她的马上。难道只因为你们的身上被冠上了一个‘路’字,便要这样的仗势欺人吗?”说着那珍珠似的眼泪竟和不要钱似的落下了下来。那惹人怜爱的模样又让人觉得如此逼问一个弱女子未免有些不妥。
此时便有人站出来,道:“即便是丞相的千金,也不该如此被包庇!莫非我等眼睛都是瞎了不成?”一人站出来表态,便引出了许多人的相向。
路子衿本是瞧见风信出手让莫若妙有了危机感,不想又被打回了原形,心中不免气愤,正想上前撕掉她伪善的皮囊,却被风信拦了下来,轻声道:“莫不是想坐实这‘仗势欺人’字?稍安勿躁!”
路子衿见风信这般淡定,自是知道她尚且有主意,果不其然,只见风信来至那马前,摸了摸马儿的鬃毛,道:“这马儿当初原是王妃送与二小姐的,王妃也是因着王爷从皇上那儿得赏来的,这马儿十分珍贵,每一次仅生一胎,代代相传,血脉最是纯正。二小姐又因爱马,便十分爱护,因此这马儿在我府中也有专人照顾。这可惜,二小姐向来不轻易牵出来。一来是因为这马儿乃是御赐之物,实在不敢怠慢,而来也是这马儿有些体弱,也不可过于奔波。瞧这虚弱的模样,方才若真是一鞭子下去,也不知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
风信说得情真意切,连知道马儿来历的路子衿也差点信以为真了,只是马儿忽然倒地的那一瞬间,路子衿也的确是担心不已的。便是方才风信话中多为假,有一点毋庸置疑,那便是她爱马。因此此刻的担忧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飞腾!”
方才风信说马是御赐之物,已经将在场的人都吓得噤声了,如今马儿飞腾倒地,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莫若妙脸色也青了,浑身都在发抖。她不过想借这个机会,除掉一个有力的竞争对象,好给乔安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的,况且她那一鞭子绝对没有用上全力,怎么就成了这样?若真是御赐之物,出了问题如何是好?不管对错,那摄政王定然是偏帮路家的。
风信道:“快去传太医,马儿究竟何故!”
木兰之猎,常有意外之事发生,这些公子小姐也都是一些尊贵之躯,不得有损伤,因此每每木兰之猎,都会有预备的太医在外围守着。
不一会,太医到了。原来是宋太医宋璋,是太医署资历最老的太医了,医术谁也不能小瞧。传说,宋太医无论人还是牲畜,都可药到病除。因此瞧见马儿倒地,便忙上前查看。只是检查了一会功夫,便道:“二小姐你也太不小心了,这马儿如何能用力鞭打?这下好了,打出毛病来了吧?”
宋太医似乎是没有睡醒的小眼睛里盯着路子衿,幽幽地说道。而路子衿却是暗暗地瞧了风信一眼,风信却只是示意路子衿继续演下去。
路子衿倒是也不笨,道:“宋太医,我可冤枉了,我向来都不用马鞭的,您知道,我怎么舍得打飞腾呢,我向来只怕它受了伤害的。”说到动情处竟也抽泣起来了。
宋太医似乎觉得路子衿不像是在说谎,眼光一扫,立刻就扫到了莫若妙的手上,见她一双小手紧紧握着马鞭,神色不对,因此也不管莫若妙想不想解释,劈头盖脸便道:“可是你做的?你可知这马并非凡物,你敢如此对它!也不怕触怒了龙颜?”
莫若妙被这宋太医也吓到了,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到会这个样子!何况我只是轻轻地碰了它一下,一定是路子衿自己不小心,没有照顾好马儿!”
莫若妙一说完,众人的脸色都十分的难看,原来方才倒是他们“多管闲事”了,那气势逼人的丫头才是正确的。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又响了起来,让莫若妙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十分精彩。方才一直冷眼旁观的乔安亦是不再瞧莫若妙一眼,而是上前对着路子衿柔声,说道:“二小姐,还是先救治这马儿要紧,我这就命人将马儿抬走。”
路子衿眼含波光,点头致谢。路子衿生的本就不俗,如今眼中泪光闪烁,异常委屈,倒是让乔安的心底都升起一股子的保护姿态,因此再对着莫若妙的时候,便判若两人,冷声道:“莫小姐,此事追不追究等我报给李将军与路丞相在做定夺。还请你移步‘闲居’,稍作休息。”又驱散了众人,朝着风信点了点头离去了。
路子衿心中暗笑,她放才将乔安的怜惜都瞧在眼里,原本以为这一次不仅计划要泡汤,还要落得个恶毒之名,不想风信竟反转了局面。这倒是因祸得福了。
飞腾被抬走的时候,宋太医随了上去,然而路子衿却被风信拦下来了,道:“二小姐,往后可是要越发仔细了,奴婢不可能随时出现在您的身边。事情既已解决了,王妃在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