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到底那究竟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因为只要她一有意识主动去靠近那个地方,她便会不由自主的下意识——逃避。
她愣愣的握着那把剑,直到忍冬带着众人来到了城楼下。
“忍冬,你为什么没有杀了他们?”
沈柯梦冲出人群,看见地上忍冬带过来的几名俘虏还活着,显得十分吃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让他们活到现在,你有没有想过其他人的安危?”
“哼!你也会关心其他人的死活?要知道沈媚儿是谁带来的!”忍冬不客气的哼了一声
,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一顾的态度,就连这会儿看沈柯梦的眼神都透露着鄙夷,“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的让人恶心了!你不是很怕死在这里吗?现在你可以走了。让他们来接你!滚出这片土地。”
沈柯梦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他垂着头没有再说第二句话,就这样穿过人群消失在了远方。
看着方才还在并肩作战的二人片刻后便各分东西了,尤子衿还是有些吃惊,她对沈柯梦确实有所怀疑,却不想原来他们不是同伴。
“哼!”忍冬又发出了一声冷哼,转身便端着药箱,来到了尤子衿旁边,“还在望什么?快滚过来上药!”
“喂!有你这么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吗?”
尤子衿有些生气的瞥了他一眼,觉得忍冬拿她撒气的行为幼稚小气的要死。
“你懂什么?他……”忍冬像是有什么不便说出口的话,他抬头看着沈柯梦消失的方向,一副恨的直咬牙的样子,却不再提下去,只是闭紧了嘴按着尤子衿到桌子旁边坐下上药。
尤子衿自认为还是个识趣的人,毕竟两世为人都是看尽了人家白眼的,忍冬这种不想说的神情太多都太过明显了。
而且她当务之急最重要的还是要找人,她们一行来的医师还有很多都没有找到呢。
再者鼠疫也没解决,江欲行还病的不轻,也不知被传染的程度有多深了。
包扎好手上的伤,拿着桌子上的酒冲着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几个人泼了过去,“说,你们把前两日抓来的人都怎样了?”
黑衣人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还没听清楚呢,身上就又挨了一脚,忍冬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们,一副看死人的样子,“快点回答!”
“都,都被关到了地下的牢房里。”其中一名黑衣人哆哆嗦嗦的说了出来后,还央求道,“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尤子衿觉得这事她还做不了决定,便看向一旁的忍冬。
本来她想忍冬应该是恨不得他们早点死的,却不想他竟然道,“好啊,那你说说看,看看你知道的事情值不值得我放了你。”
“是,是他们,这些都是他们的交代,我们,我们来这也不过是安吩咐做事情的……”
“他们是谁?”尤子衿听着糊里糊涂的,可这黑衣人却只是这样重复着含糊其辞的话,甚至听见尤子衿问出这样一句话的时候瞪大了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你……你难道不知道?那个他们是不能说出来的。”
“不能说出来的?那你还有什么用?”忍冬这时却发了狠,一把揪起地上的人,拎了旁边的剑就要给他们来个对穿。
“不要杀我!不要!”
“好了!”
尤子衿抬手拦下了忍冬,“现在还是救人要紧,走,先去地牢,那里关的都是同我一起来的医师。”
他虽然放了手,却又狠狠地踢了那人两脚。
“你,还有你们两个,带上他们一起跟着。”
他回身点了人群中相对来说比较健康强壮的男人,三个男人一人手里拖着两个黑衣人跟在他们身后来到了地牢。
“川柏!”
潮湿黑暗的地牢里,尤子衿找到了她要找到的一群人。
“尤……南星公子。”看清尤子衿身后还跟着一群不认识的陌生人,川柏改了提前约定好的称呼。
“你们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打开牢门后她看着红着眼眶的川柏以为他受伤了,却不想川柏摇着头,道,“没有。不是。”
“那你哭什么?”
“是,是公子。我们把公子弄丢了。”
说着说着竟是真的要哭出来了,尤子衿连忙将江欲行的事情讲给了他,他才不至于哭出来。
安顿好一切后,川柏便开始协助尤子衿开始展开医治疫病。
整整一天一行医师忙得脚不沾地,直到深夜尤子衿才回到江欲行休息的那间房子。
下午的时候城中的浓雾开始渐渐消散不见,忍冬命人将还在发烧的江欲行抬到了另外一处厢房里。
可这事却没有来的急通知尤子衿一声,一进屋发现江欲行不在的时候,尤子衿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一瞬间不知道该先做什么。
找人?关城门?找的到吗?现在关城门是不是太晚了?
她慌慌张张的出了门,转头就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忍冬。江,欲行呢?”
撞上的人是忍冬,病人都安置好了,他回头一瞧却发现尤子衿不见了,找人一问才知道她是冲着这边来了,猛的又想起来自己下午忙到忘记告诉她,江欲行被他安置到其他地方的事情,便匆匆的追了过来。
结果一过来就看见她失魂落魄慌慌张张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抓着自己问江欲行在哪?
“他没事,也没偷偷溜走,你放心吧。”
“那他在哪?”
“走,我带你去。”
江欲行被忍冬安置在城中心的一处宅子里,到了之后尤子衿便开始给他号脉,身体越发的滚烫,显然是疫症开始发作了。
他整个人都烧的有些迷迷糊糊了,可嘴里还在断断续续的低语着,“走开……走开,尤子衿……”
尤子衿一心都扑到了如何救人的事情上面了,早就忘记在一旁默默看着的忍冬了。
“你自己也两天没有合眼了,先去休息一下,这边我看着。”,做势忍冬就上前要拉起尤子衿。
“不行,药方我还不能确定,这样下去很危险……会死人的。”,尤子衿被拉起来后也不肯走,看着江欲行蹙紧了眉,“还有,他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最后忍冬扭不过她,只好又叫人搬来了一床被子,才攥着拳头愤愤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时已是深夜,连绵不绝的小雨在这天夜里越下越大,如此大的雨势,是尤子衿到江南的半个年头以来,见到的第一次。
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拍打在黑色的瓦片上泠泠作响。月亮星星隐没在乌云的背后,天阴沉沉的有一道道闪电划过,震耳欲聋的响雷像是要劈破天际一般,在耳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