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声突顿,空中传来一个声音。
“白千羽,这一刻我等了十二年!喝下你杯中酒随我来吧!”
白千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立刻起身,闻声踏空而去。
那些巧遇的江湖人士,立刻传开了,说白千羽出现了,已经前去应战。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一时间,轰动了整个天阴城。那一群又一群的人随波逐流,直到寻找到白千羽与决战之人的身影。
决战之地,就在机关城核心地千重塔楼。塔高不可目测,所以称之为千重。塔下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他们期待着这一场举世瞩目的旷世之战。很遗憾,由于塔层高出他们的想象,所以只能看到某层塔檐上歇着两只小麻雀。当然,白千羽与聂幽并不知道下面的人把他们看作麻雀那么小。
在塔下人群中有这样一个人引起了周围江湖人士的注意。他就是天阴城富甲一方的大财主慕容乾。他借此良机开设一个赌局,就赌白千羽与聂幽的胜负之分。押白千羽赢者,一赔三。押聂幽赢者,一赔八。如果押平局者,一赔五。白千羽与聂幽还有巫长离,很多年前就已经在百晓生独孤神迹的名人簿实力榜上并列第三。自十二年前,天下第一大冥府冥主萧沧南,天下第二剑城城主独孤剑城同归于尽后,这天下第一的称号自然而然就归属白鹿门剑宗白千羽、巫长离、大冥府左护法聂幽了。
白千羽的幻剑,巫长离的北斗七星诀以及聂幽的玄冥真气都是威震天下的绝世武学。多少年以来,根本就没有人亲眼目睹他们之间有过正式的决战,所以要赌谁输谁赢还真有些为难。但是,大多数人都下了赌注而且押了平手。少部分人究竟押谁赢,不得而知。
聂幽与白千羽是世仇,这一次是生死之战。
千重塔楼某层塔檐上,白千羽与聂幽相对而立,面带喜色、从容,保持着轻松状态。
白千羽一袭白衣,凌乱发丝中抽出许多白发,在风中乱飘,时而散乱在脸颊,时而在眼前飞舞。他手中剑,捏得牢牢的。
聂幽一身青衣,青纱遮面,一支青色玉箫在腰间。他没有武器,好像只有一支玉箫。
聂幽淡然一笑,道:“十年孤独,我知道你跟我一样苦。”
白千羽道:“每个高高在上的人都是孤独的!”
聂幽道:“问你一句话。这么多年你偶尔后悔过吗?”
白千羽道:“后悔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是白千羽!”
聂幽道:“我真替楚姬公主不值!”
白千羽淡然一笑,道:“有时候我喝醉酒的时候,某个瞬间也这么想,替她不值。”
聂幽突然手指着白千羽,满是仇恨道:“只能怪楚公主眼瞎!我问你,当年是不是你掳走了小公主?”
白千羽道:“这个问题留给你自己慢慢去猜吧!”
聂幽道:“当年我将小公主寄养在无双城外一农户家中,然后就去执行大冥府任务了。当我再次回到那农户家中时,他夫妻二人已经双亡,是剑伤!很快的剑法。”
白千羽道:“那也只能怪你失职,不但丢了小公主,还害死了两条人命!”
聂幽厉声道:“白千羽!该问的问了,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就来了解我们大冥府与白鹿门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吧!”说罢,张开双手,掌心超上,掌心间翻滚着两团水一样的真气。接着猛力向前合掌,两团真气碰撞爆发出一条水色一样的巨龙,张牙舞爪,飞腾向前,要吞噬一切。
白千羽双足力登,身体离开塔檐向后飘起。抛出手中剑,运足功力于右手食指之上,并用食指将剑控制。食指不停旋转,剑也不停旋转,随着转速加快,带动气流形成一个太极图。太极图慢慢扩张变大,威力也越来越大。
聂幽释放出来的巨龙撞入白千羽的太极图,轰一声巨响,一切化为乌有,强大的冲击波将二人震开数丈之外。
这一招,二人皆受内伤,但并不影响他们继续决战。
两人围绕着千重塔楼飞旋过招。白千羽的剑气如虹,有时削落塔檐,有时掀起无数瓦片,有时候也会与聂幽擦身而过。那些瓦片与碎屑从高楼往下掉,砸中许多观战的江湖人士,有的甚至受了重伤,让他们叫苦连天。
聂幽没有兵器,但是每一掌都是十足功力。而且他的玄冥真气还可以抵挡白千羽的剑气。二人功力不相上下,一时半会儿胜负难分。
一战便是十几个回个,这次他们终于从空中楼宇斗到了地面。立刻,在他们周围五十米以内没有一个人影。所有观战之人,都远远避之。
经过十几回合过招,二人皆面不改色,可见内力极为深厚。
聂幽撕下青纱露出真实面容,拍了拍布满在青衫上的尘土,道:“十多年了,我以为你成了一个废人。”
白千羽道:“天下人都以为我死了。可我出现在这里,所以你看大多数人都是震惊的。”
聂幽道:“我再问一遍,当年是不是你掳走了小公主!”
白千羽道:“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认定是我!”
聂幽道:“除了你这中州国师,我找不到任何理由怀疑别人!而且,敢抢我聂幽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白千羽不屑一笑,道:“那我只能非常遗憾的告诉你,寻找小公主的路还长,目标很远,且行且珍惜,切莫渐行渐远。”
“白千羽,你不说我也会找到小公主!但是今天,你就别想活着离开这机关城了!”聂幽感觉自己被白千羽戏弄了,说罢猛力一拳砸在地上,地上所有碎屑、瓦片被强大内力震起,悬浮在空中。接着张开双臂,一声大吼,往前一合,那些碎屑、瓦片如箭雨般袭击白千羽。
白千羽挥剑一扫,剑气纵横,激起千万沙石,形成一道屏障,阻挡一切。
在他们四周,一股强大的气流盘旋,形成旋风。尘土飞扬,飞沙走石,不少杂物卷入其中。那些江湖人士纷纷后退,避得远远的。
二人功力旗鼓相当,彼此内力抗衡了一会儿,直到最后沙石、碎屑、瓦片散落一地,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只是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内伤。
瞬间,两人又飞入高空,这次他们落在千重塔楼之巅。
聂幽拔出腰间青玉箫,吹奏一曲。箫声动听,迷人心智。一只绿头大鸟,展翅飞过。突然,大鸟张嘴喷出一团白色气雾,被聂幽吸入掌心。瞬间,他又通过掌心酝酿并释放出一只比绿头大鸟壮大数倍的怪物。那怪物全身通透如水,脉络清晰,由聂幽的玄冥真气所化,威力惊人。它飞至地面在众多江湖人士中转了一圈儿。那些凡是被它碰到的人,都化作了一具冰雕,只要轻轻一碰,便碎成冰血块儿落满一地。吓得不少人魂飞魄散。玄冥真气最恐怖之处莫过于此。
那怪鸟伤了无数人之后,在聂幽的操控之下又飞上塔顶,还不停朝白千羽扇动翅膀。那翅膀一边扇动,一边抖落出水滴。密密麻麻的水滴凝结成坚实无比的冰,切穿透力极强。遇石穿石,遇木穿木,千重塔楼顶层遇上它,可谓是千疮百孔。
白千羽使出幻剑,一剑在握,万道光芒。万剑齐发,将强势袭来的坚不可摧的冰物统统击碎。聂幽见此招仍旧无法将白千羽打败,于是纵身一跃,飞入怪鸟体内,与其融为一体。白千羽飞剑而出,剑如烈焰,却被怪鸟吞噬。他立刻也纵身一跃,进入怪鸟体内。两人在里面斗得天翻地覆。
千重塔楼之巅,风起云涌,天空昏暗。那怪鸟抱着塔楼不停飞旋,搅得塔楼摇摇欲坠。
两天后,所有观战之人都晕了头。突然,那怪鸟在塔顶一声爆炸,化为乌有。白千羽与聂幽纷纷落身于塔顶。当他们彼此的脚落在瓦片上刹那,发出一声脆响,瓦片碎裂。由此可见,他们耗尽了内力。
白千羽拄剑,半跪在檐边,嘴角飘着血丝,身上白衣也被染红大块。
聂幽同样倒在鱼鳞瓦沟上,口吐鲜血,全身是伤。
这一战,他们两败俱伤。
也就在此时,号角声吹响了。
白千羽盘膝而坐,微闭双眼,运功调息。
聂幽擦去嘴角的血迹,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日这机关城必是你葬身之地。听到号角声了吗?那是洛天寻的铁卫。遗憾啊!你没能死在我手上!”说罢,又吐出大口鲜血。
白千羽道:“你若再不离开,这也是你的葬身之地。”
聂幽不甘心,又一次问道:“告诉我,当年是不是你掳走了小公主?”
白千羽道:“洛天寻的铁卫要冲上来了!”
聂幽咬牙切齿道:“白千羽……”一气之下又触伤了五脏六腑,动弹不得。慢慢地,也跟白千羽一样盘膝而坐,运功调息。
短短几分钟,聂幽便取出青玉箫吹奏起来。箫声悠扬动听,引来一只绿头大鸟。大鸟歇在聂幽身边。
聂幽拼尽全力爬上鸟背。就这样,大鸟驮着聂幽展翅而去。
白千羽试着起身,不料刚站起来就瘫软了下去。躺在塔檐一动不动,任凭鲜血流淌。
千重塔楼下,已经被城主洛天寻的铁卫大军围得水泄不通。目的是要活捉通缉已久的白千羽。
众江湖中人骚动起来。大多数人不会在乎白千羽与聂幽的去向或者生死。他们苦苦等待两日,既观看了一场旷世之战,过足了眼瘾,又赢得了翻了数倍的银珠。白千羽与聂幽的决战算是以平手告终,而大多数人都押了平手。这一次,富商慕容乾可谓是输掉了所有家产。他不得不书信一封送去影州皇都向堂兄慕容离求助。这慕容离与慕容乾都是影州王帝慕容弘的王叔。而慕容苏则是王帝慕容弘的九弟。影州掌权者大多都是慕容家族的。
洛天寻的铁卫包围了千重塔楼,但奈何不了白千羽。因为塔楼之巅,无人能上。铁卫首领深知白千羽大战聂幽必定身受重伤,便下令守株待兔。
白千羽躺在楼檐,伤口在痛,内伤也让他快撑不住了,嘴里却喊着:“酒,酒……我要喝酒……”
这时,乾坤袋里的洛小狸开口说话了,“大人物,你赢了吗?我就知道那个聂幽不是你的对手。快放我出去吧!”
“我……说过,三日后也就是明天你自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