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此,又来一人。
“非也非也。道法高深亦非仙,凡人者皆有对手!除了我东方公子。”一年轻俊朗,且洒脱的布衣相士跨步入庙。他身着灰布衣外套浅蓝色外褂,边走边扇着扇子。还不时用扇子轻扫歇在肩上的雪花。扇子是白色的,上面写着“算尽凡间人,通晓江湖事。”十个字。
众人目光皆聚焦于他身上。
“年轻人真不长脑子,连我们这些乞丐都知道你是个骗子!”驼子老乞丐鄙视道。
“这大冷天还扇扇子,你五脏发烧吗?要么就是发骚。”又一乞丐嗤笑道。
自称东方公子的年轻人对两个接话的乞丐不屑一顾,直接走到鹿鸣山白鹿门门下两名道士身边道:“你们的掌门无时无刻都在担忧吧?”
“你……你是谁?胡说八道!”小道士有些惊慌,像是被那布衣相士一语击中了。
“我是算命的。来永安镇之前我就替你们白鹿门算了一卦,卦象凶多吉少啊!”
“小小江湖骗子,看我不收拾你!”两个小道士拔剑攻向东方公子。
东方公子不惊不怕继续摇晃着扇子,像是在等对方的剑刺过来。
旁边的那些乞丐,还有鹿儿都替他捏了把冷汗。
突然,一道白色剑光横空闪出,击落那两名小道士手中的剑。
霎时,一个玉树临风、气宇不凡的少侠早就挺直腰杆儿站立在东方公子身侧。他跟那两名小道士穿着同样,衣袖上清晰的绣着一个“鹿”字。
“大师兄……”两名小道士夺步到那少侠身边。
东方公子啪一下收起白扇子,转身向少侠笑道:“白鹿门大弟子陆尘,我以为你当真会袖手旁观让你的两个师弟杀死我。”
“原来你早就发现贫道了。”
“应该说你一直都在。”
“你深藏不露。”
“非也非也,我只是个算命公子。”
“呵,是吗?那贫道倒想听听你方才所言白鹿门凶多吉少的缘故。还有,你说我掌门时刻担忧,担忧什么?”
“如果本公子没算错,过了这场雪,大地复苏,万物重生之时就是寒池铁树结果之时,那棵树连续开了三年花,却没结出一粒果实。让人等得着急啊!”
“你是说大冥府的余孽等不及了?”
“可不是吗?”
“十二年前,大冥府冥主萧沧南被我师叔祖白千羽诛杀,其教众也被九州联盟合力剿灭,就算他们死灰复燃也无法与白鹿门抗衡,更何况还有九州联盟。”
“大冥府真的覆灭了吗?你们找到左护法聂幽了吗?别提你们白鹿门!若不是当年白千羽与大冥府公主暗生情愫,手下留情,就不会有大冥府死灰复燃了。”
“大冥府公主没有错!我师叔祖剑宗白千羽更没有错,错的人是独孤家族!”
“聂幽不足为患!这江湖事自然由九州联盟去处理。我白鹿门受命于天只负责看守魔眼冰泉!”
“白鹿门今非昔比啊!可悲可悲啊!世人都寄予希望的白鹿门却是个笑柄,开山鼻祖三人,枉为修道之尊,结果辜负了天下。一个练剑,一个修道,一个修仙。结果练剑的白千羽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成了杀人狂魔,最后落得个生死不明。修仙的白玉善常年看守魔眼冰泉,不料经受不起魔的诱惑,心魔难克,把自己禁锢在寒池与世隔绝。眼下只剩下一个修道的白云鹤坐镇白鹿门,他虽然一心修道却无大成,最后干脆把白鹿门掌门的位置交给他的大弟子徐风来,自己闭关修炼。徐道长是你的师傅吧?”
“正是!”
突然,有乞丐接话。
“那白云山庄的碧月庄主岂不是你这个白鹿门大弟子的师叔?”
陆尘点头道:“算是。听师傅说,无双城七公主刚出生就被碧城主送到白鹿门恳请三位祖师爷收其为徒,将来接替无双城主之位。”
“我也知道,因为无双城主碧铖五十大龄还膝下无子,而且连生七个孩子都是女孩儿,更让他心痛的是前面六个女儿都未满周岁就夭折了,故而七公主碧月出生之后他立马就上了鹿鸣山。”
鹿儿暗自悲伤:“原来师父是白鹿门师祖,那……那师傅为什么要乱杀无辜……”
“你想必就是剑城百晓生独孤神迹的徒弟东方卿吧!知道的真多。”陆尘说罢走近东方卿。
“本公子还知道让白千羽与萧沧南欲死欲活的楚灵儿没有死……”
“你说什么?当年断崖谷一战,师叔祖亲手杀死了她。”
“当年,她被左护法聂幽救下,送至蒹葭山狐族医治,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直到现在,我师傅他老人家才得到消息,说聂幽准备向寒池血魄之泪下手了。圣果可是仙果,让人起死回生不难吧!”
“剑城百晓生孤独神迹果真名不虚传。”
“难道你们白鹿门不知道?”
“贫道确实不知道。”
“那徐风来呢?”
“也许这就是师傅让我去寒池的目的。”
“圣果血魄之泪名满九州,天下奇宝,谁不觊觎?就凭你们三个小辈也能看守的住?”东方卿蔑视道。
“别忘了贫道的祖师伯仙宗白玉善在寒池。寒池地处鹿鸣山脉,乃我白鹿门禁地所在。圣果事关天下安宁,不可松懈!”
“白玉善心魔难克自身难保!他离不开寒池,更离不开魔眼冰泉。江湖人说楚灵儿并没有死,只是在等待一个起死回生的时机,那就是血魄之泪蒂熟果落之际。”
“不可能!我师叔祖白千羽剑下从来没有人活着。”
“狐族虽然不能把她救活,保住命脉应该不难。”
“蒹葭山狐族从来不问世事,这……”
“嘘……咱们寒池见。”东方卿说罢大摇大摆走出庙门。
“唉!看来江湖上又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驼子老乞丐感叹道。
“哪怕血染江湖也跟我们这帮穷要饭的无关。咱们做好自己的事便可以。”年轻乞丐道。
“对对对,去寒池替恩人打水。”
“你们最好不要去寒池!近来不太平。”陆尘严肃道。
“恩人要用寒池的水酿出天下第一美酒,这任务交给我们了。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去。”驼子老乞丐坚决道。
“寒池水酿美酒?”鹿儿惊喜道。
“小姑娘,你既然要替师傅买酒,又没银珠,倒不如用寒池的水跟我们的恩人换酒。”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鹿儿有点儿迫不及待,因为还要回断崖谷伺候师傅,不然又得挨打了。
“后天吧!你今天就在这破庙里借住一宿,明早雪小了跟我们走便是。”
“不可以!”
“怎么?难道我们还会欺负你一个小姑娘?别怕,这几名白鹿门的道士估计今天也会借宿于此。”
“我,我怕师傅……”
“没酒,你师傅才责怪你呢。”
“你们可要想好了,寒池乃白鹿门禁地。圣果即将成熟,邪魔妖道,江湖散人,还有四大秘教的人肯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正邪之间必有恶战。万一不小心你们性命不保。”陆尘肃然道。
“寒池属于无双城,而碧城主早已把它交给了白云山庄的七公主。而你们只是在替七公主看守寒池。”老乞丐振振有辞道。
“你……你们好自为之!”陆尘无法反驳老乞丐说的事实,唯有无可奈何。
鹿儿抱着空荡荡的酒葫芦,又冷又纠结。老乞丐说的没错,没有酒回去无法向师傅交代。于是她下定决心留下来,后天随大伙儿一起上寒池取水,换取美酒。
地上又多生起两堆火,鹿儿掺和到白鹿门弟子陆尘他们其中,烤火取暖。
今晚,她决定就睡他们旁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