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雨禾2019-08-21 09:025,310

  回去以后钟扬去了车库,那辆车是由组黑蓝色成,细细的一道划痕横亘在车身上。当年他刚考入大学,却早就对赛车产生兴趣,背着家里人去看比赛,参加培训,用自己所有积蓄买了这辆摩托并且考取赛车驾照,这其中的快乐和孤独全是它陪着自己走过来的,钟扬拿着布一点点擦拭车身,手指在划痕上轻轻摩挲,他想起姜稚年送的贴纸,粉嘟嘟的刚好可以遮住划痕,只是贴上去以后发现整个车的视觉效果变了,没有往日的威风霸气,多了一丝温馨柔和,这……还真是不伦不类。

  ……

  姜稚年第二天去和风的时候哈欠连天,顶着两个乌黑的眼圈任谁看了都要调侃一番,她自己也不好过,昨天回去实在太晚了,早上又要早起,困得她连早餐都不想吃,迷迷糊糊跟着许总监进了会议室开会。

  前两天有位严记者发现一家制造地沟油的窝点,隐藏极深,需要公司派人手与她一起暗中调查,一听这个姜稚年立马清醒了,向总监申请参加。因为严记者资历深,经验多,派一个人跟着学习打下手也没有问题,许总监点了点头。

  那家小作坊掩藏极好,坐落于城外,四周居民少,表面看来是一个养猪场,只是走进去就会闻到阵阵恶臭,姜稚年严记者和一位摄影师赵哥三人乔装成开饭店的人,需要从他们这里购买大量猪肉。

  “老板,我们饭店新开张,需要的肉也很多,能不能给点优惠啊?这样以后我们就固定你们家了。”赵哥开口说道。养猪场老板胖乎乎的,笑起来整张脸都凑在一起,好好的生意送上门当然开心了,“这个好说,只要以后常来往,猪肉管够,价钱优惠!”

  “这饭店开张什么都要打点花钱,你说说这购置材料也就算了,还得打点人际关系,什么营业执照、卫生局,真是麻烦死了,钱还没有开始赚就先投进去一大堆。”严记者一边说一边观察对方的表情,接着说道,“我们做食品的真难,利润小投资大。”

  听者有意,胖老板双眼来回转着,趴到赵哥的耳边低语,“我这里有门路,可以省不少钱。”

  “什么门路?”

  “我认识有人,他那里有便宜划算的油。”

  说完这句话无论再问什么胖老板都不再回答,只是笑眯眯的让他们先回去明天再过来。

  姜稚年全程都在观察他的养猪场,西面有一个门,上面油迹斑斑,气味刺鼻,还有几个油桶没来得及清理放在外面,想来那就是他们加工制造的地方了,“老奸巨猾。”一上车姜稚年就闷哼一声。胖老板不是认识有卖地沟油的,而是那个人就是他自己!他之所以这样说一是不能完全信任他们三人,二是万一出了事情他想把自己择干净,打着“我就是养猪场老板”的幌子躲避法律责任和社会谴责。

  心黑手黑钱也黑。

  他们的潜伏进展顺利,和胖老板签订协议,等到时候油全用他们这里的,严记者中间提出要去看看他们的造油场地,想要拍下照片,只是没有想到胖老板处事极为小心谨慎,说地方脏,味道重,他们只需要收油,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回去的时候姜稚年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明天就要交单了,他们今晚肯定要大力生产地沟油。她换了一身衣服带个帽子就重新出门了,一定要将他们的罪行揭露在阳光下!

  养猪场今天早早的关了门,恶臭的味道比前两次都要重,姜稚年绕道西面,哪里有一个排气扇大小的窗户,只是被油熏的乌漆麻黑,她趴到上面,擦了一小块玻璃,果不其然,工人们昏暗的房间里生产着劣质的油,胖老板也在,好像在说些什么鼓舞人心,“黑心商家。”姜稚年小声嘟囔着,拿起手机对着连拍几张。收工!她检查了一下手机,该拍的都拍了,天渐渐黑了下来,她看不清路一脚踩空扭伤了脚踝,她赶忙捂住自己的嘴以免叫出声来,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不过她做事情还算麻利,忍着脚痛去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不能进校门,下车的时候她还一瘸一拐,但是想起手机里的照片,她笑的跟朵花一样。

  姜稚年突然感觉自己身子一轻,旁边有人搀住了她的胳膊,她没有做梦吧……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面前的钟扬看。

  “你……你怎么来了?”她问到,自己身上没有地沟油的味道吧,刚才崴了脚裤腿现在都是泥泞吧,丢死人了,她看钟扬抿着嘴巴,一脸的严肃,“怎么每次见你都这么糗啊……”她小声嘟囔着。

  钟扬揽住她半个身子,这两天两人一直没有联系,他今天主动给她打电话约她去玩滑板还被挂断了,这才来到学校看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担心起这个小妮子的事情,钟扬坐在车上摇摇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看见姜稚年过来了,她一条腿用不上力气,拖沓在地上滑着,一会儿疼的龇牙咧嘴,一会儿又乐的满面开花。

  “怎么不接电话?”

  电话?对了,她正在拍照的时候手机是有电话进来,当时也没有注意是谁打的,只是庆幸还好开了静音,不然一定会被那帮人发现的。“当时有事情在忙。”

  “那你的腿怎么回事?”

  钟扬皱着眉头看向她的脚,“我的腿没事,就是崴了脚,缓缓就好了。”姜稚年觉得钟扬天生自带镇压她的气场,只要他语气严肃,自己就会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回答老师的问题。

  “去医院上点药吧。”

  “不用……好吧。”就是这么没有骨气!姜稚年顺从的被他扶上车。

  到了医院医生左捏捏右捏捏,刚开始还好,麻麻的挺舒服像是按摩一样,谁知道医生突然攒了力气两手一起捏了下去,疼的姜稚年呲牙咧嘴又要维持形象,“丝丝”的直抽冷气。

  “疼吗?”

  “疼……”

  “骨头疼肉疼。”这医生明显见惯了这场面,不动声色面色从容,丝毫没有把姜稚年眼泪汪汪的双眸放在心上。

  “肉疼……”

  “没伤到骨头,等下抹点药多揉揉就可以了,这你男朋友吧,回去让他帮你揉。”

  原本姜稚年的脸是疼的发红,现在她觉得脸还发烫发热,小声说着,“我们不是……”

  “那麻烦医生了,我们去拿药。”看见医生写好单子钟扬道谢搀扶着姜稚年离开。

  在车上钟扬把药的用法给她讲明,问她,“最近在忙什么?”

  忙……算来两个人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见面了,她一直跟着这则新闻,平常小心谨慎,生怕被胖老板察觉,不过还好,明天一切就结束了,她想了想,把事情大概讲给了钟扬。

  斑驳的树叶阴影映在钟扬的脸上,整张脸阴沉昏暗,说话的声音也跟着沙哑起来:“所以你今天一个人去了那里?”

  “哪里?你说他们的窝点啊?是我一个人去的,如果去的人多会被发现的,而且这照片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一定要去。”姜稚年忿忿地说道,好像忘记了脚疼,猛然侧过身来直视钟扬,“那地沟油太恶心了!黑心商家完全不考虑安全问题!”

  地沟油主要由饭店下水道的隔油池、劣质猪肉,内脏、剩菜剩饭组成,想起那个味道,姜稚年嫌弃的撇撇嘴,“那个味道我永远也忘不了……”

  “你有没有想过今天会被他们发现?发现以后他们会怎么对你?”钟扬还是阴着一张脸问她。

  姜稚年顿了一下,笑容僵在脸上,她想过,如果被发现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她,他们做的是没有良心道德的坏事,那么人一定也是唯利是图,坏到骨子里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来,尤其是有人触犯到他们利益的时候。

  “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保证自己不会受到危险。”钟扬看着她的模样不忍再多指责,转而安慰道,“坏人还有那么多等着你们去揭露,所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姜稚年用力点了点头,这次是她莽撞了。

  ……

  第二天地沟油的消息漫天飞,养猪场的老板及同伙被一网打尽,该厂共制售地沟油一千余吨,价值一千万元,和风媒体与警方突击涉案饭店、快餐店并进行整改罚款,一时间百姓的呼声越来越,食品安全问题叶暂时得到改善。

  姜稚年看着报纸赫然将她的名字并列在“本报讯:记者”上面笑得合不拢嘴,魏岚拍拍她,“姜记者你好啊!”

  “咳咳,你好魏记者。”她故作官腔,这次魏岚跟的是一则有关老人赡养的问题,每日奔波于养老院医院以及老人的家里,也是十分辛苦。“我跟你们说啊,我有门路,可以帮你们找到便宜划算的油……”姜稚年挺着肚子模仿胖老板,可真是善恶终有报!

  “小姜啊,你的脚好些了吗?”许总监路过的时候看见这一幕,想起她早上是蹦着进的公司。姜稚年收了笑声,左右活动活动脚,“哎?我的脚好了,不疼了!”看来昨天揉的还真是有效果。

  “好了就行,医药费单子记得拿过来报销啊。”许总监性格随和,很快就和她们打成一团,“不过以后可不能这样冒险了!”

  姜稚年点点头,保证以后绝不再犯!新闻的后续工作完成的很顺利,这次跟着严记者她学到了不少经验,而且态度认真,把经过做了详细的笔记。桌子上的手机嗡嗡一直振动,她打开一看,是vigo打来的电话,上次两人赛场上分开以后他就去山里采景了,一直顾不上找她算账,如今回来……

  “喂,姜稚年!”他的声音中气十足,震得稚年把电话离自己远了一些。

  “诶!在呢。”说完,她将电话按了免提,继续写报告,还好这个时间段都去吃午饭了,不然她要被vigo的魔音贯穿。他在那边叫唤不停,姜稚年只隐约扑捉到一件事情:他要钟扬的签名,签在他的摩托头盔上……

  “你也玩摩托啊?”她往嘴里塞了块饼干,“怎么没有见你骑过啊?嗯……装备还挺齐全。”

  那边的声音一下子弱了,回答的磕磕绊绊,“那不是家里人不让玩吗,嫌危险,所以我可是很崇拜钟扬的!头盔什么的我都是照着他的定做的!”

  啧啧,恭喜钟扬收获一枚脑残粉。姜稚年答应了下来,忙完了新闻,可不要好好追男神吗?何况她的男神……男女通吃?她迅速将笔记整理完保存下来,这些都是她努力的结果!她嘴里哼着曲,还特意拿了一份报纸,准备等下带给钟扬看。她先是在校门口等vigo送头盔过来,嘿!还真和钟扬的一模一样,红蓝相间的条纹,上面带着一个小小的logo,她抱在怀里,说:保证完成任务。

  vigo乐的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哎,我的偶像,以后不知道要便宜哪个妹子了。”

  ……

  她告诉钟扬vigo要签名的事情以后他发过来一个定位,上面显示在speed赛车场,speed赛车场全场2.4公里,位于正阳大道,她打车过去一眼就看到钟扬在外面等她。钟扬穿着赛车服,身形挺拔端正,好像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都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永远都是站如松、坐如钟,有时候姜稚年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当过兵。

  “钟扬!”姜稚年冲他招手,笑容明媚,抱着头盔跑到他的面前,“你看这则新闻了吗?看这里……”她将报纸展开,拿手指着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

  她的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灿烂,钟扬点点头,“嗯……姜记者真棒。”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里面走,姜稚年把vigo模仿的惟妙惟肖,一会儿捏着嗓子说“姜稚年!你必须要到我男神的签名!”一会儿又故作深沉“家里人不让我碰摩托。”她跟在钟扬身边蹦蹦跳跳,钟扬压了压太阳穴,欢乐又闹腾……

  星河他们正在休息,穿的也是赛车服,几个人站在阴凉的地方聊天喝水,半仙眼尖,大声喊着,“嫂子,这里!”姜稚年把头往下低,再往下低,这个称呼她真的受不起……她看了一眼钟扬,依然向往常一样泰然自若,不动声色,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

  刚打过招呼,来了一位姜稚年脸生的人把钟扬叫走了。“那是谁啊?”

  “赛场的刘老板。”林之解释到。

  这么大的赛场,内部设施也一应俱全,姜稚年吐吐舌头,“这场地租金很高吧?”

  说完,他们几个反倒笑了出来,星河看着她一脸窘色,说:“我师父很厉害的,好多车行还有赛车场都要跟我师父合作,签约,这些场地我们用着不掏钱的!”

  “明星车手不多,队长就是其中一位。”半仙一脸的仰慕,像是在夸自己一般。

  这么厉害……

  刘昱很欣赏钟扬,听说这次征程车队将去马尔代夫参加比赛特意赶过来祝福他们。

  “钟扬,什么时候出发?”

  “下月初。”还有半个月出发,队伍内则回复了紧张的训练状态。

  刘昱点点头,“祝你们取得好名次,这样我的赛车场来的人才会更多啊!”两个人关系很好,钟扬听他这样说也笑了出来,“商人本色。”

  ……

  “对了,你们春季赛结束不是可以休息吗?怎么又开始训练了?”姜稚年接过星河递来的水,看着其他人已经带好头盔继续训练了。

  “已经休息半个多月了,而且我们月初要去马尔代夫参加比赛。”星河说道。

  原来要出去比赛啊,天色渐渐黑下来,几个年轻人开始玩了起来,在赛车场上任意驰骋,一会儿竖着摆成一道,一会儿几人靠近凑在一团,这是赛车手的青春岁月,也是钟扬为之坚持的梦想,姜稚年默默在心中祈祷,希望他们可以得到好的名次。

  “在做什么?”她听到后面传来钟扬的声音。“看他们训练……你谈完事情了?”

  “谈完了。”

  “听说你们下个月要去马尔代夫?”

  钟扬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心中明白是星河多的嘴,姜稚年一手握拳,表情认真严肃,“加油,你们是最棒的!”她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孩子的童真,接着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头盔和一支马克笔。

  “你看vigo是不是你的铁粉,我第一眼还以为是你的头盔!”

  外形完全不同,只是材质还有差别,钟扬将名字签在头盔的一角交给姜稚年,她看了一眼签名,骨气劲峭,一如他给她的感觉:坚定刚毅。

  “下个月初要去马尔代夫吗?”她把头盔收好。

  “嗯,有比赛。”

  接着,他就看到姜稚年双手露出大拇指伸到他的面前,“你们是最棒的,加油!”她的动作极具孩子气,钟扬点点头笑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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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撩易躲,暗恋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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