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承在脑子里做了一番思量之后,复又开口道:
“如果真的是前者的话,那么对方今日的刺杀,未免太过于小心翼翼,甚至是多了几分的试探。”
“这等小小的刺杀,对寡人来讲可并无半分的吸引力,更何况,对方的真正目的,在于后者。”
“这只是一个障目之法而已,对方想要做的,一方面就是试探寡人的真实实力,另一方面,则是混淆视听。”
“只是他们想要嫁祸之人到底是谁,那寡人就不得而知了,须得到晚上,再夜探大运河。”
苍名听了杨天承的分析之后,脸上的神色也满是赞同。杨天承这已经是把对方的心思猜测出了个十乘十,就只剩下抓住他们想要嫁祸之人,紧接着顺藤摸瓜,害怕查不到真正的幕后之人?
想到这,杨天承倒是轻笑了一声,他倒是没想到自己堂堂君王,竟然还要再次搞夜晚偷袭,上一次偷袭就得知了东吴县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这次,有没有什么收获。
这边想着,很快就到了夜晚,到了他们行动的时候。
杨天承依旧是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倒是把杨天承整个人的帝王之气很好的压制住,由内而外的散发出的一种贵气,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住的。
苍名也穿着一袭黑色长袍,只是苍名穿起来倒是更有一种平民百姓的感觉,加之苍名的骨头架子比较大,此刻倒显得更像是街头的混混。
杨天承看到两人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他们这边就开始行动!
因为今晚不需要冥青和莫风的原因,杨天承也并没有让二人跟上,一群人行动,难免会碍手碍脚的,于是他们全部都回到了房间休息。
夜色正浓,杨天承的速度快到惊人,这让第一次见识杨天承夜探速度的苍名,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他不是没有见识过杨天承打架出击的速度,他原本以为那种速度就已经难以让人企及的了。
可没想到这次的速度,竟然让苍名都有点追赶不上。
杨天承看到这个状况,这才稍微放缓了脚步。
“这群人此刻都在睡觉,我们先看一下他们的东西吧。”
杨天承直接开口吩咐,这群劳役的东西全部都放在一起,此刻就放在一个房间里面,放置的不算是太乱,但也不算是整齐。
在看到桌子上的破碗时,倒是让杨天承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杨天承伸手波动了几下这破碗,当看到一个碗里的事物时,杨天承此刻整个人都震撼了!
这食物,实在是……这米是粟米,跟杨天承吃的大米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如果说杨天承吃的大米是洁白无瑕,颗粒饱满的话,那么这群劳役吃的则是细小蜡黄,连饱满二字都用不上。
加之上面的粟皮还在上面,这虽然能吃,但根本煮不熟,在吃的时候只能小心翼翼的,以防自己的嗓子被划伤。
杨天承用旁边的筷子稍微挑了几下,可是在看到碗底的东西时,杨天承倒是忍不住伸手握紧了拳头。
“简直是放肆!”
听到杨天承的声音,苍名也走了过来,在看到碗里的食物时,那都是瞠目结舌的样子。
“陛下,这……”
这碗里哪里是什么粟米,这压根不是粟米,而是粟皮掺着沙子,一粒粒的小沙子就这么被放在碗中,与粟皮放在一起,倒是难以分辨出到底是粟皮还是沙子。
可杨天承却清楚的知道,这些就是沙子。
也就是说,这群劳役平常吃的食物,正是这些东西!
给这群劳役吃粟皮,杨天承倒是没有多少意见,可竟然给他们吃沙子?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杨天承放下碗,再在房间里面查看了一番,随即他放在手上的东西,看了苍名一声:“去他们居住的地方。”
“是。”
苍名此刻知道,杨天承的怒火已经在濒临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暴发。
他跟在杨天承的后面,全程都是小心翼翼的,完全没有杨天承那肆意凛然的样子。
杨天承前往了劳役睡觉的地方,就看到了劳役居住的地方,竟然是在光秃秃的地上,甚至是夹杂着些许的沙石。
一排排的人就这么妥帖的睡着,在这稍微还有些严寒的三月份,甚至是连盖的褥子都没有,他们只能屈膝,抱着自己的大腿,以求获得些许的温暖。
其中不乏有一些年纪小的,嘴唇已经是冻得铁青。
看到这个状况,杨天承的眉头越皱越深,甚至是连拳头之上,都已经爆出了青筋,他一直在隐忍自己的怒意。
“走!”
“是。”
杨天承带着苍名两人前往了大运河的河边,此刻两人才敢放声说话。
“苍名,你怎么看?”
杨天承站在河边,负手看向波涛汹涌的大运河,看样子是涨潮了。
杨天承问向苍名。
苍名闻言,拱手回答:
“臣觉得此人胆大妄为到了一种地步,如若让臣知道幕后主使,恨不得把此人五马分尸。”
是的,这群人虽然是犯过错的劳役,但他们既然已经成为了劳役,就证明他们有改过自新的心。
更何况就算是劳役,那也是大炎帝国的子民,那也是杨天承的百姓,那也在为大炎帝国在效力,在为修筑大运河的堤坝而劳作。
可这个所谓的幕后主使,非但不给这群人以寻常百姓的身份对待也就算了,甚至是还对这群百姓非打即骂,连吃穿住都苛刻至极。
这让杨天承胸腔里的怒火更甚。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竟然有如此之人,把百姓的命如此不当命。
忽然之间,海边传来一阵风,杨天承皱眉,他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味。
他与苍名对视,眼神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河边。
他们猜测的没错,气味来源于海里!
只是这到底是何气味,让杨天承伸手捂住鼻子时,竟然也有种浓烈的想要呕吐的感觉。
此时,苍名却面色严肃地说了一声:
“陛下,这是尸体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