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她在女儿的相册里面见过这个人，难道是婉柔的朋友。
见她想靠近赵席君，贾青眉头一跳，不动声色的拦住了她的去路。“俞夫人，小心别摔着。”
“谢谢你啊，小伙子。”
彬彬有礼的模样，让人怀疑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个泼妇，其实是一个幻觉。
“孩子，我女儿她死的好惨啊。你是我女儿的朋友，你一定要帮她讨回公道啊。”
一边哭诉，一边指向俞晓锦：“就是她害死了我的女儿，你一定要让她偿命。”
“妈！！”妈真的想让她去死，俞晓锦不想相信，却由不得她不相信。
哦？
赵席君将视线转向少女。却见她苍白的侧脸上那一抹猩红，紧抿的唇角几乎和苍白融为一体。瘦小的身体像是被定在那里一般，死死的盯着顾梦如的方向。
似乎察觉到他的打量，回过头来看他。
一双眼睛完全暴露的在他的视线里。那双眼像是当灯光下带了水珠的黑水晶，泛着迷人的光泽。某一瞬间，赵席君脑海里闪过星空。遗憾的是这寂静星夜，此时蒙上了一层昏暗的云。
和资料里那个沉闷内向，不受母亲宠爱的小女孩完全不一样。
俞晓锦也在看他，心口狂跳两下才平静下来，好有气势的男人。他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像时下很多男生一样姿势懒散或者驼背挺腹，也不想军人那般如标杆铁血。随意却挺拔，整个人发出一股内敛青松之气。南角分明的脸庞上，巨大的墨镜后面有双眼，此时正在肆意的打量着她，但她并没有在这目光中察觉到恶意或感到不适。
一边的护士长听不下去了，她气愤的说：“这位先生，死者是因为颅骨骨裂，内脏破裂大出血导致死亡，我们医院可以做证，你朋友的死与这小姑娘无关。”
“李护士长！！”旁边的医生听她这么说，吓了一跳。医院规定不允许插手患者之间的纠纷，这可是违规。
“放心，有什么问题我承担。”这小丫头看着跟她女儿一样大，她哪能真的冷眼旁观。这亲妈有还不如没有，看着让人心疼。
俞晓锦感谢的看向她，得到一个安抚的笑容，像一股温暖的暖流沁入她的心里。
“哼，如果不是这个扫把星，我女儿怎么可能会死？”尖利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赵席君淡淡的暼了贾青一眼。
贾青立刻道：“顾女士，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情，我们老板这次来是有其他事情的，劳烦您看一下这份文件。”
看清文件上的内容，顾梦如气急败坏呼喊：“不，这不可能！”说着几下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确有着她女儿俞婉柔的亲笔签名。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女儿她怎么会欠你两千万，这是不可能的！！”
“这是假的，我不相信。”说完三两下扯碎手里的纸张。心里的恐慌团成一团乱麻，两千万，她的余生都会笼罩在债务之下。
贾青缓缓说道：“这并不是原件，你撕了也没有关系。一个月前你的女儿俞婉柔在阿拉斯加赌场欠下这笔的赌债。是我们老板付清的欠债，这是你女儿的亲笔签名，你也看到了。”
“不，不，他是我女儿的朋友，他为我女儿花钱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顾女士，那是两千万，不是一个包一件衣服。”虽然这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但真当他们老大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顾梦如急得头上沁出汗水来，慌忙看向四周，眼里闪烁。“我女儿刚去世，她尸骨未寒，你这个朋友居然一点也不难过，带着这么多人上门逼我们孤儿寡母还债，良心难道都被狗吃了吗？”
听她这么一说，围观的人看见赵席君的目光带了些异样。一个女孩刚想开口指责就被他男朋友捂住嘴，然后尴尬冲赵席君笑笑。
笑话，那黑压压的二十几号壮汉可不是好惹的。
没有人敢开口说句“公道话”，让顾梦如暗恨。
贾青也是商场上的老狐狸了，哪能看不穿她的小把戏。冷笑道：“顾女士，我想我得提醒一你一句，俞婉柔跟我老板不是朋友。你还是好好的想一想，这钱你打算怎么还。”
要不是那个女人，老大现在也不用收拾那么多烂摊子。线索断在这儿，希望这两千万能钓出背后的大鱼吧。
“你好好想想，我们会在七天以后上门拜访。”
“等等！”
顾梦如眼里布满血丝，咬紧牙关。嘴里吐出的话，再次让人目瞪口呆。“这是我的小女儿俞晓锦，我没有钱还你们，你们把她带走。”
“妈，你…什么…意思？”俞晓锦想要大声质问，却发现自己的嗓音干瘪无力，颤抖淹没在喉关。之前被踹到的胸口，莫名的疼的厉害，疼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赵席君下意识望向她，那强忍着旋落的泪珠一滴一滴砸到他的心底，让人不忍。他的声音仿若渡了冰：“你想用你的女儿抵债？”
这是多久没见到老大这么生气了，这声音都夹了冰碴子。贾青缩缩脑袋，后颈发凉。
“我知道这死丫头值不了这么多钱，但是我把她交给你们，她以后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想怎么对她都可以，她才20岁，她可以还你们很多钱的……”
顾梦如越说越顺畅，越兴奋。眼珠一转，她向前几步，靠近赵席君，压低了嗓音：“更何况现在人体器官很值钱的，她这么年轻心脏、骨髓都是很好的，对了还有眼角膜……”
“住口。”
如果面前的是一个男人，他保证面前这个人今天绝对没有办法站着走出医院。卖女儿还不够，还出谋划策拆了卖，怎么会有这么龌龊的人。
赵席君眉头紧紧的皱成川，避开少女灰暗的眸子。尽管从资料里知道这女孩素来不讨母亲的喜欢，但从不曾想到一个母亲能这么狠。
“你恨我？”俞晓锦听见自己这么问，也听见了对面那个人清楚的回答。
“是的，我恨你，我恨不得生下来就掐死你。恨不得你跟你俞青山一样死在那场车祸里。不然…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是吗。”俞晓锦盯着顾梦如。
俞青山，俞晓锦的父亲。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最疼爱她的人。在曾经的一场车祸中，他将顾梦如护在身下，而自己当场死亡。
父亲的音容笑貌如潮水般涌来，牙龈被她咬出血沫：“顾梦如，你真的是…好样的。”
在极端的愤怒之下，刺痛的脑袋更加清醒。
“顾梦如，我可以接下这两千万的债务。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从此时此刻开始我们断绝母女关系，以后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哼，断绝就断绝。活不下去了，别回来找我。”
贾青瞪着俞晓锦：“小姑娘，这个是两千万不是两千块，别胡闹了，你还是赶紧回家写作业去吧！”
俞晓锦只拿清冽的眸子凝视赵席君。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环绕周身，她手指向内蜷缩，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位老板，我们打个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