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解决了对吧?”白衣依然呆坐在地上,面前即是衍一的尸体,体温已经冰凉,虽有诸多不舍,但是遥想起在临云州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难免有些唏嘘。
“算是吧。”墨无锋同样瘫坐在地上喘着气,本以为必死的局面,谁知竟然能侥幸搏得一命,谢妄言和衍一都比他们强,若是在最后拼死一击他们断不可能安然无恙,原本以为自己会对还活着这件事欣喜,结果却并没有什么感觉,不如说盘龙寨那边更让他牵挂。
邵东来此刻正率领着十几人发起新一轮的冲锋,他们现在已经折损了不少人手,就连他之前骑着的那匹马早就被山匪给剁了。
但即使只剩下了这十几个人,他们依旧没有退缩,反倒以更强的攻势冲击盘龙寨,就连盘龙寨的山匪也知道若不是自己这边人多势众,恐怕现在他们早就该逃跑了。
临云州守备军中冲在最前面的是秦宫,他的双眼被鲜血染红,身上的盔甲也只剩下一半挂在身上,仿佛不要命一般,完全放弃了防守,一心只杀山匪。
他的兄弟……那些平日里互相欢笑的兄弟们再也见不到了。
秦宫这种杀起来就不要命的人还是很适合战场的,只是邵东来可不为自己发掘了一个人才欣喜,反倒是心中有些苦闷,说实话山匪那边的折损比起他们更是不少,只是他们的基数摆在那里,而己方剩下的人……如果朝廷的援军还没有来,那么他们今天将会全部葬身于此。
在盘龙寨里负责指挥山匪是寨里的二当家,他的策略很简单,那便是用人数堆死守备军,守备军即使再强,这些数量在他眼里还不够看,他也不会在意己方的消耗大不大。
他的这种策略可以说是正好便宜了别人,就在寨前厮杀正烈时,一个山匪进来汇报:“不好了不好了二当家。”
“什么不好了,毛毛躁躁的,慢慢说。”二当家可不会认为那只剩十几人的守备军能翻出什么浪花来,慢慢悠悠地拿起一杯茶饮了起来。
山匪快速说道:“不知从哪出现一大批军队,开始从寨子的左侧发动攻击。”
二当家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瞬间喷了出来,喷到了面前山匪的脸上,他大叫:“什么?这群人哪来的?”
从左后方展开攻击的人正是朝廷派来的援军,虽然还没和守备军会合,但是邵东来依旧从山匪此时的动向中判断出了援军已到。
果不其然,大队人马从盘龙寨的侧后方出现,其中的领头人让邵东来大吃一惊,“邵大人你还活着吗?”江舟挥舞着手,朝邵东来大叫。
虽然从江舟嘴里说出来的话十分欠妥,但邵东来还是想笑,守住了,守到了朝廷来援,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只听邵东来沉声发令:“众将士听令!随我冲锋!”
“得令!”剩下的十几人一齐喊道,然后更加卖力地杀起山匪,仿佛刚刚的疲劳已经消失不见。
如此来回两三场,被瞎指挥的山匪终究只是乌合之众,全然在这群不要命的人眼前丧失了战意,而守备军那一方……十不存一。
秦宫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午后的日头正烈,照耀的光芒让他有些睁不开眼,而他也没有力气再抬起手遮挡一下阳光,但他还是希望日头能再烈一点,他感觉很冷。
“我们赢了吗?”忽然阳光被人挡住,而他也顺势发问,他的视力好像有些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是啊,我们赢了。”江舟抓起了他的手,轻声回答他,他的手很凉,腹部的血仿佛快要流干了一样。
江舟并不会因为他手上的冰凉而松开,反倒将其握得更紧,“你们护住了临云州的百姓,谢谢。”
秦宫感觉自己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落上了几滴水珠,兴许是因为他此时手掌太过冰冷的原因,他竟然还觉得那几滴水珠有些温热,“下雨了吗?”他轻声呢喃,“下雨了好啊,可惜看不见少将军得胜归……”
秦宫彻底断了气,江舟抽咽不已。
日落黄昏,临云州城外出现了两个人,他们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步都走的很艰难。
“你这么着急回来干什么?”墨无锋一手揽着白衣,一手拄着长枪,走路歪歪斜斜,实属不易。
他们在密藏中内力消耗一空,身上又有多处伤口,如果不是白衣一直在催促要回来,怕是墨无锋会在那里休息到夜里。
“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白衣因为伤势恢复的很快,所以状态看起来要比墨无锋好上一些。
墨无锋笑着说:“就算是要开庆功会,你也不必如此心急吧。”
白衣摇头,回他说:“不是,今天是瑶湖节会的最后一晚了,我不想错过。”
墨无锋当他是在开玩笑,可是转过头看了他的表情才发觉,白衣是认真的,“你难道……”话刚出口,还没说完,白衣松开了搀扶着墨无锋的手,朝前方跑去,害得墨无锋差点跌倒在地。
城门口,一袭红衣的明艳女子伫立在夕阳中,夕阳沾染的绯红与她身上的红衣相衬,她在白衣跑过来的时候张口:“欢迎回来。”
白衣点头答道:“嗯!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