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边的孙任道睁开老眼,也连忙对大家打哈哈。
酒过三巡, 菜过五味。
魏忠贤又道:“听说王不平王士绅乃是郧阳府粮食占据五成,可是实情?”
此时大家都有了些醉意,酒场之上可不是一直都吃菜,还得喝酒应酬,最重要的就是装醉。
在场众人装醉的可有好几人,他们可都是这里面的老手。
魏忠贤虽然始终都保持笑容,但是他言下之意已经在明白不过。
听到魏忠贤的询问,王不平打了一个寒颤,不知该怎么说才能够让魏忠贤满意。
粮食一直都是紧俏的消耗品,不管是什么年代,这粮食都不愁卖不出去。
谁能够霸占粮食,谁就是真正的大爷。
可都去当大爷了,谁来当孙子。
王不平家中只有一个六品官员,虽然能够在朝中说的上话,但是魏忠贤是瘟神,人人都恨不得避开,谁敢去主动招惹。
可今日这是躲避不了了,必须要想办法解决。
不然魏忠贤的大刀就会随时放在他们头上,那可不就是悬浮在他们头上的一把钢刀。
钢刀落下,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人头落地。
魏忠贤已经抢夺过一次粮食,可他们这些粮商店铺中的粮食很快就能够得到快速补充,而且是越来越多。
这难道不能说明点什么吗?
他们这些粮食有鬼。
能够经商的人都不是二愣子,他们不仅仅要交涉官员,还要防止身边乡绅迫害,他们都有的是心眼。
凡是死在最前方的要么是胆子大的,要么就是愚蠢之辈。
王不平已经嗅出了危险气息,他能够感觉到魏忠贤这句话话里有话。
说不定在这个时候,魏忠贤已经动了杀机,大刀已经饥渴难耐,随时都有可能落下,然后杀了他。
粮食这件事的确是他们郧阳府欠考虑,总想着不能失去威信,让大家觉得他们这些粮商已经没粮,打肿脸充胖子也不是时候。
魏忠贤这虚晃一枪,又一次提起粮食之事,王不平就是在不平衡,也得给魏忠贤一个交代。
不然,等一下躺在地上的肯定是王不平。
为官者中庸之道,不贪不清不浊,而为商者则是不傻不明不白。
王不平思考再三,还是决定交代清楚。
“大人,小人的确还存了一些余粮,只有一万石,刚才捐赠三千石,小的觉得有些少,愿意在捐赠四千石。”
这话已经表明了王不平立场和粮食多少,更表明了他这些粮食不是水匪那边偷偷购买的。
大灾之年,魏忠贤粮食又被抢夺,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和水匪有牵扯。
魏忠贤就像是饿极了的老虎,谁冒犯了他,谁全家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为了一些粮食,把全家人性命搭上不值当。
百分之百利润,虽然非常可观,但是也得有命挣,有命花才是。
“善!”
看似魏忠贤是在盯住王不平的粮食店铺,其实魏忠贤已经把目光盯向了毛皮商人。
索要了将近三万石粮食之后,魏忠贤觉得郧阳府已经饱和,在榨下去只会适得其反,索性魏忠贤便陪着大家喝酒吃菜,畅谈风月。
酒足饭饱之后,魏忠贤把众人送至门外,随后便回到商船。
商船靠近岸边,并没有把码头全部霸占,而是留下了一些位置。
套已经抛出,接下来就是等待。
鱼饵肥嫩,鱼儿岂能不上钩,
魏忠贤在着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在着急也要给这些毛皮商人一个进货机会。
魏忠贤来到商船办公地点,叫来了文成、钱要三和冉成杰三人。
“套子已经抛出,接下来就是引蛇出洞,这是京城天鹰卫送来的密信,你们看看吧。”
魏忠贤把一张纸条递给三人看,三人看了之后满脸震惊。
都这个时候,魏忠贤竟然还笑的出来。
藩王死,祸引东水,直接泼了魏忠贤一身。
魏忠贤竟然还在这里谈笑风生,难道就一点都不着急?
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朝廷官员把魏忠贤抓住,然后送到京城。
即便不是魏忠贤杀的郡王,但是魏忠贤可是杀了不少天潢贵胄,这完全够魏忠贤喝一壶。
文官和藩王逼迫,到时候就是小皇帝想保魏忠贤也保护不了。
撒泼打滚用在信王身上,小皇帝是兄友弟恭,是看在亲情上,可魏忠贤始终是皇帝身边的家奴。
家奴再很多时候属于皇帝的个人财产,皇帝想要怎么做,根本就不会来知会家奴。
家奴剩余价值用尽,最后也是会落的一个当替罪羊下场。
可在看魏忠贤竟然还在这里笑,好像一切都和魏忠贤没有关系那般。
整件事都透着诡异气息,让大家都深深觉得这是魏忠贤故意给李中正下的套。
魏忠贤不在朝堂,却步步为营,说魏忠贤是神明也不为过。
文成和沈万三对魏忠贤已经忠心到骨子中,唯独冉成杰是新进来的人,还不是太了解魏忠贤为人。
此时看魏忠贤神态安详,言谈举止都举止大方,没有丝毫凌乱,这便是干大事之人才会拥有的风骨。
“冉成杰,相信你也应该知晓你们漕帮人和水匪有关系,通过你的嘴向漕帮传替消息,你应该办的到吧?”
“你回去之后就说本公涉嫌有杀周南王动机,朝廷已经派人来逮捕本公归案,本公决定要购买一些上好毛皮和人参进贡给皇帝。”
魏忠贤看向冉成杰,已经交代清楚,这是信任也是考验。
魏忠贤从来就不做一手准备,他还有两手三手,每一个计划都有后续补救措施。
“好,我这就去安排。”冉成杰转身离开。
“沈万三,你过来,本公交代你几句话…”
魏忠贤在沈万三耳边小声嘀咕几句,沈万三连连点头转身离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想睡而狗却沸。
文成指了指自己道“那我呢,大人,我也应该整一个差事吧,整天窝在这里,我都快窝出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