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只是木鱼寒暄的话，沈佑礼却以为她在关心自己，于是立刻放出笑容，柔声道：“木鱼儿……我说过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称呼名字便可。”“皇上…”木鱼咬了咬嘴唇，不知该怎么反应。沈佑礼抓住木鱼的柔荑：“叫我祐礼！”“……”木鱼垂眸，说实话，如今的她当真叫不出口，那样亲密的称呼，她和他之间，早已经不配了。木鱼的沉默让沈佑礼恼羞成怒，沈佑礼把木鱼的手抓得更紧了：“怎么，不想叫？哑了吗？你忘了那时候你和我两个人心意相通吗？你忘了你曾经在人后总叫我祐礼吗？”木鱼手上吃痛，可即使这样她也懒得去挣扎，有时候心里的无奈会转化成身体的无力，她盯着沈佑礼看了很久，等到眼睛酸痛了，这才认命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皇上记错了，从一开始臣妾便是不敢直呼皇上名讳的，后来大概也是因为臣妾迷了心智，这才一时没看清自己的位置，不然臣妾怎敢如此逾越。”逾越？一句“佑礼”竟然让木鱼觉得逾越了！沈佑礼不由得苦笑一声，他说心意相通，木鱼非说那是迷了心智，但是他又不能怪她，他只能自己咽下心里的那丝苦楚：“是呀，现在我们两又回到了起点了，或者还不如一开始。”沈佑礼手上的力道突然放轻，难得的，他竟然自己放开了木鱼的手，这样的动作出人意外，又在情理之中。木鱼看着沈佑礼垂下去的手，心道他似乎总是这样，轻而易举的就放开了自己，看起来似乎很在乎，其实自己于他而言，不过尔尔。强行将自己的视线移开，木鱼瞧向一旁的香案上，香炉里的红色香枝即将烧尽了，香灰落在炉外，显得凄凉孤零，她的眼睛仿佛透过这样的景象看到自己悲凉的一生，她的语气也凉薄起来：“回到一开始不好吗？人之一世，各种纠葛，不就是像行走在圆上一样吗？兜兜转转，不可避免！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臣妾知道祖宗礼法不可不循，尊卑贵贱不可不分，皇上身处南素最高位，家事即国事，一举一动当起表率作用，否则上行下效，成何体统。”“你过去怎么就不知道遵循祖宗礼法，尊卑贵贱，你现在是在闹什么脾气。”沈佑礼听不得木鱼那样无所谓的语气，他忍不住大声起来：“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可是我已经在努力迁就你了，我们就不能回到过去，或者像过去一样吗？”“过去？你还有脸和我提过去？”木鱼也被沈佑礼的态度惹急了，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些抱怨的话：“我的孩子没掉了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我在救我性命的恩人的医馆内被你派来的人追杀的时候，我又想你为什么非要我死呢？可是今天，沈祐礼，是我不要你了，我留在你身边的日子总让我觉得还不如死在那时候！”“你说什么？”沈祐礼难以置信的看着木鱼：“我派人追杀你？”“皇上自己做的事，难带自己还不记得吗？”木鱼的声音异常讽刺。“我没有！”沈佑礼矢口否认，他双手抓住木鱼的肩膀，似乎很意外，有一种强烈的想要为自己辩解的欲望：“木鱼儿，我没有！”沈佑礼眼神真挚，似乎不像在撒谎，但是木鱼还记得当初苏离尚所说的那句话，苏离尚说人是会做戏的，木鱼不知道沈佑礼现在是不是在做戏。“有没有都不重要了！反正你本来也不在意我的死活，不是吗？”木鱼用力的推开沈佑礼，甚至侧过头去，不愿看他。沈佑礼立时辩驳道：“谁说我不在意！”“够了！”木鱼大吼，她宁愿沈佑礼像之前在沈幽府上一样无情，也不想面对他此刻这种虚假的样子，他说他在意，简直是放屁：“你在意什么？就算你现在在意了，我也不会再傻傻的爱着你了，你听懂了没有，我刚才说过了，我不要你了，你滚啊！”伴随着这些发泄出去的怒火，木鱼的手指着门口，脸也倔强的朝着门的方向，大有一副送客的架势。沈佑礼怎么会如木鱼所愿，他生气都来不及，他强行掰过她的脸，手上不自觉使劲，几近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不要我了？你怎么可以？”“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这样，一点点累积，又一点点消耗，你对我多好，我就多容易爱上你，而你转而对她人嘘寒问暖，便是要我开始收回我的心，长久以往，总有一天，我会收回我放在你身上的感情。”木鱼说着，在沈佑礼绝望的眼神中生出一丝快感，而这种快感又促使她接下来一字一句的继续激怒沈佑礼：“而那一天，便是现在！”“我不允许。”沈佑礼的声音盖过木鱼，他下巴颏紧绷着，像是整个人都在努力的克制着什么：“木鱼儿，你听清楚了，我不允许！”“我真的很累了，我要不起了。沈祐礼，我为了一个你，已经失去了太多了，我没有可以再失去的了。”经过刚才的发泄，木鱼终是一次性将自己的心声袒露，说到底，她前面千言万语，不过汇成最后一句：“你走吧，求求你，我真的不想再和你继续在这里纠缠下去了。”“我可以走。”沈佑礼答应的爽快，木鱼还惊讶了一下，却不想他下面还有一句：“不过，你也得跟我回宫。”这是什么意思？木鱼双眼直勾勾的瞪着沈佑礼，他这是听不懂人话吗！难道他以为自己仅仅只是不想在这里和他纠缠吗？难道他觉得回到皇宫去，在那里继续互相争吵便不是自己所抵触的吗？烦躁！木鱼此刻的心态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她想也不想的就拒绝道：“不可能。”回去那个令人作呕的地方吗，面对谁都要惺惺作态吗？木鱼受够了。沈佑礼抿了抿唇，他是真的发怒了：“你别逼我。”木鱼笑了，她几乎是挑衅的说道：“我逼你，你又能如何？”沈佑礼眯了眯眼，如果不是没有法子，他也不想说出来这样的话，可是木鱼真的是在逼他，她完全不给他留任何机会，他只能以牙还牙：“你还有两个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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