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祐礼的视线不动,他依旧看向窗外,然后淡定开口,为杨云照接下后面的话:“只是不见皇贵妃与那夭涂国的太子。”
杨云照更深的垂下头去:“是臣部署不周,捉拿不力,请皇上责罚。”
沈佑礼回过身去,他的声音平缓到没有起伏:“不是你的错,是苏离尙太狡猾了。”
沈佑礼早就猜到了苏离尚会逃走,甚至可以猜得出来苏离尚会带着木鱼一起逃命。
那天,封胥山一役,木鱼身上披着的毛绒披风是男子所穿的样式,而且价值不菲,沈佑礼并不是没有注意到的,这也就是沈佑礼为什么真的敢舍下木鱼的原因,他在赌,赌木鱼的坚贞,赌苏离尚对木鱼的那一点心思,虽然沈佑礼并不懂苏离尚那心思从何而来。
但是沈佑礼当时也有害怕,赌博毕竟是赌博,也有可能会输,他也怕木鱼真的会死在那里,毕竟谁知道苏离尚本性如何,如果苏离尚不是一个君子,那么…
那么沈佑礼就输了,他的木鱼便再也回不来了。
“要我说,是那贼人太狠了,为了带皇贵妃娘娘回去,竟然舍得弃下这么多为他出生入死的弟兄。”杨云照如是说。
沈祐礼闻此言,面上僵了僵。
杨云照见沈祐礼脸色不好,惊觉自己说错话,赶紧低头:“臣失言。”
沈祐礼不再言语,苏离尙尚且能为了木鱼置那么多人的性命于不顾,而自己却将她丢在那儿,她心里是怪自己的吧,她……现在如何呢?
杨云照见沈佑礼沉默,顿时有些心惊,觉得自己的手心一下子便汗腻腻的,但同时也为沈佑礼的行为而感到好奇,杨云照看不懂沈佑礼究竟对皇贵妃娘娘是有情还是无情。
一时间,沈佑礼与杨云照心思各异,唯有沈幽一人在自顾自的悠悠然泡茶。
沈幽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之后,瞧了杨云照一眼,又看了看沈佑礼,然后摇了摇头,为杨云照解围道:“你下去吧。”
“是。”杨云照巴不得早点离开,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他对沈佑礼是有些害怕的:“皇上,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沈佑礼轻轻的“嗯”了一声。
杨云照走后,沈幽走到沈佑礼的身边,意有所指道:“皇兄,既然这一场博弈开始了,就不能停。”
沈佑礼自然听得出沈幽话里的意思,沈幽是在提醒沈佑礼不要过分执着于追寻木鱼这件事,但是沈佑礼很难真的听进去沈幽的话。
沈佑礼自说自话:“朕感觉朕要失去她了。”
“臣弟以为皇兄既然能舍皇贵妃一次,那么想必您肯定是决定好了要为江山大业拼搏到底的,可您如今怎么又心软了呢?”沈幽叹息一声。
沈佑礼手指点在自己的胸口,声音义愤填膺:“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就有这样一个人,她痛了,你难受,她难受,你就恨不得杀了这天下的所有人,可是这样一个人,朕在生死抉择上放弃她了。”
沈佑礼过去从未想过,现在甚至不敢回想那一天的情景,他视若珍宝的木鱼,竟会被他自己给丢在了夭涂人的贼窝里。
沈幽静默了片刻,然后才说道:“皇兄何苦这样,您知道皇贵妃娘娘是不会死的。”
封胥山上,苏离尚看木鱼的眼神,他就舍不得杀她。
沈佑礼闻言,脑袋里突然冒出苏离尚挟持木鱼时的画面,那样子像极了拥抱,而自己呢?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抱过她了?
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吧…
这么想着,沈佑礼眸子一暗:“那又如何,朕终究是拿她当了赌注。”
木鱼儿那样的人是容不得任何人舍弃她的,若是有人真的这么做了,那么她也必定是会舍弃了那个人的。
沈幽呼吸有些阻塞,他想起那个在星雨村与自己斗嘴的木鱼了,这样的一个女子确实叫人难以轻易舍弃。
不过,就算木鱼是再怎么样特别的一个女人,她也终究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比不得社稷重要。
“那么皇兄,既然您已经赌了,为什么要半途而废呢?”沈幽往右走了四五步,推开自己面前那扇棕红色的古朴木门,这是阁楼的第二层,他站在这里,视线可以放的很远:“臣弟斗胆直言,对于未来之事,您其实早该做打算才是。”
在沈幽看来,要拼,就要狠下心,拼到底!
这世上不应该有半途而废的事情!
再回到木鱼与苏离尚那边,安葬好雷席之后,刘巷村便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离开刘巷村的时候,刚刚到申时,阳光还在,但是已经过了最毒的时候,那金黄色的光线洒在人的身上,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很舒服。
让苏离尚很意外的是走到村口了,木鱼也依旧忍着没哭。
但是,白天的时候可以故作坚强,往往一到晚上,什么东西都会原形毕露,当木鱼与苏离尚逃到一处破庙里并且夜宿于此的时候,她趁着苏离尚闭目睡觉的点,终于受不了克制自己的状态,偷偷落了泪。
那是多么寂静的夜晚啊,木鱼在破庙里裹着自己从医馆里带走的一件大氅,而苏离尚则用枯草取暖。
破庙的屋檐有缺漏,通风又露景,木鱼能透过屋檐上那些或大或小的口子看见天上密布的繁星,她想起了在星雨村的那个晚上,那天,她和沈佑礼、白芷婷以及沈幽把酒言欢,而今天,她似乎成了他们追杀的对象,甚至还因为自己与苏离尚的事,连累了雷席。
木鱼低低的抽泣了一声,她用自己的袖子抹了一把辛酸泪,手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就突然听到苏离尚的声音在一旁幽幽传来:“你这眼泪是为了雷大夫落的,还是因为知道了沈佑礼想对你和我赶尽杀绝?”
木鱼吓了一跳,她将手收在袖子里,吸了吸鼻子:“你怎么醒了?”
木鱼不知道,其实苏离尚哪里是醒了,他根本是不敢睡,别说现在是在逃命,就算是在太平的时候,他想只要身边留着木鱼这样一个女人,他都是睡不着的,怎么可能睡得着。
“回答我的问题!”苏离尚自己对木鱼的问题避而不谈,但是又在意木鱼的态度,他不喜欢她逃避自己的问题。
木鱼将头往下低去:“自然是因为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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