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张星急急匆匆的拄着拐杖跟着人往手术室走，“听说是没救过来，在手术台没的。”身边的小护士忙着去联系保安，手术室前已经围满了患者家属。不满、愤怒、痛苦的情绪充斥着走廊。
“我们带记者来了！要告你们医生，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人都给我医死了！”
“就是就是，人我都给你们堵在里面了，一定要好好拍这几个医生丑恶的脸！”
保安来的很快，将手术室和人群隔离开，愤怒的家属不停的冲撞着保安墙。亮着红灯的手术室里是一片死寂。李子红着眼看着站在手术台前的人，男人高大的背影此时有些垮，他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的事情，从业这么些年，早已见惯生死，可手里的病人在手术台上没了，这是第一次。
刘主任现在早已清醒，吓得缩在角落，为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没回神。
“刘主任，你怎么能在上手术前喝酒呢！”好几个小护士都红着眼指责坐在角落的老医生，“我是昨天晚上喝的。”刘主任沉着脸，“怎么，人死在手术台上，你以为你们能脱掉责任吗？”
“不可能的！”
“再加上这场手术的主刀医生不是我！是余崇邶！”
手术室里瞬间就安静下来，大家的视线都落在手术室中心的男人身上，口罩和防护帽早已经摘下，那张五官精致的脸面色暗沉，的确，主刀医生是他，他的负全部的责任。
“戚医生，兔子，超萌的一只垂耳兔，来做检查的。”孟鱼闪着一双星星眼看她，手里的预约单递到她桌上，戚葭收起眼里的疑惑，接过单子，“什么病？”
“没有病啊，就是来做体检的。”孟鱼瞪了她一眼，“拜托，戚医生，你别整天想着它们生病好吗？”小护士的吐槽让戚葭弯着唇笑了起来，“知道了，小孟护士，我这不是有后遗症了吗？”
她之前因为给动物体检的事情闹了很大的事情，曾经一度让她还没开始的职业生涯差点被毁，她当然会小心翼翼些。
这点还被孟鱼嘲笑了好久。
见到那只垂耳兔的时候，她才知道为什么孟鱼一直闪着双星星眼，这也未免太可爱了吧。灰色的毛茸茸的小爪子还可怜巴巴的扒在主人的胳膊上，一双浅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姐姐，它的名字是大宝。”小主人软软的，是个和垂耳兔有着相似眸色的混血女孩。
“好的，那让我来看看大宝身体怎么样，好吗？”戚葭带上口罩，漂亮的桃花眼有着好看的笑意和令人看呆的自信。
养垂耳兔的注意事项不少，很难得，小孩儿照顾兔子照顾的非常不错。戚葭看着检查报告，认真地严肃的和大宝的小主人说：“非常棒哦，大宝身体很不错，就是粑粑里有一些兔毛，这是没有大关系的，我给你开一支化毛膏。”
“如果从明天开始，你给大宝铲屎的时候，看看，如果还有毛的话，我们就给它吃一到二毫米，记住了吗？”她语气温柔有耐心，穿着白大褂的背脊微微弯曲，和小主人对上视线。乖乖巧巧的小孩儿绷着一张小脸认真的点头，“我一定会照顾好大宝的。”
“Good girl。”她摸摸他柔软的黑发，忍不住夸了一句。
“好棒啊，小孩儿也太讨人喜欢了吧。”孟鱼托着下巴看着小姑娘抱着毛绒绒的兔子一跳一跳的上了妈妈的车。戚葭笑着整理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文件，眯了眯眼睛，“那就早点自己生一个。”
“我才不要，太疼了。隔壁医院的妇产科，没看见每天这么多孕妇都因为婆家的事情哭成那样儿。”孟鱼突然想到什么，认真地拉住戚葭的手，“戚医生，你和余医生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戚葭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脸颊先红了一大片，“什么，什么问题？”“虽然说戚医生你还年轻，可是余医生不是比你大上六岁吗？他今年得有二十七了吧，再过几年就三十了，你连二十五都没有到。”
“真的没有考虑那方面的问题吗？”
孟鱼睁着双大眼睛，抿着嘴角的笑意凑到她面前，八卦的问道。戚葭别开视线不去看她，他们还真的没有谈到过这件事情，戚葭指甲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心里瞬间很甜，如果他开口了，她一定会点头答应的。
“戚葭，过来一起吃饭呀。”孟鱼端着餐盘招呼着站在窗边盯着手机发呆的戚葭过来一起吃饭，她应了一声，压下自己心中的疑虑，往餐桌边走去。怎么回事，她和余崇邶的聊天还停留在早上他上手术前，还没有下来吗？
手术的时间又长，他应该还没有吃午饭吧。
戚葭看了眼始终没有什么动静的手机，有点郁闷，就连今天食堂让孟鱼啧啧称赞的小黄鱼都调不起戚葭的食欲。
“戚医生，你要多吃点，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抱你家猫都抱不动吧。”孟鱼嘴里塞满食物，口齿不清的劝她多吃一点。戚葭笑着点点头，突然听到隔壁桌的小护士压低声音在讨论市中心医院的事情，她悄悄的伸长耳朵，想要去听到一些和自家男朋友有关的消息，却听到了让她皱眉的消息。
“你说什么？”她急匆匆的问话把原本就打算低调聊八卦的两个小护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看她胸牌才知道这是医疗部新来没几个月的医生，也就没有在意，把她当做聊八卦的同僚悄悄的和她说：“戚医生还不知道吧，隔壁医院医死人了，听说是一助在手术前喝酒了，然后现在的锅是主刀医生背。”
说着说着，小护士还怕戚葭不知道具体情况，声情并茂的和她描述了一下当时发生事情的经过，还有其中的主人公。
“院草可真可怜，刚回来就背锅…唉…”
噔的一声，戚葭眉头瞬间拧紧，“院……草？”
“对啊，就是那个余医生，之前他还带他姐姐来领养过猫的那个。”
啪嗒，先发出声音的是啃着小黄鱼的孟鱼，筷子砸到到桌子上，双手疯狂的拍着桌子，她鱼刺卡在喉咙里了！天知道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惊讶，惊讶到……
“先别动，就算再惊讶的事情，你也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啊。”戚葭真的是快要无奈死了，她拿着长镊子，小心翼翼的把卡在她喉咙里的鱼刺夹出来，再递给她一杯水漱口。
孟鱼急急忙忙的漱口说话，“不是，你都不着急吗？余医生出事了！”
“我知道。”戚葭认真的洗着手，“我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我知道他的感受，更何况，这件事情会调查清楚，我下班后过去就好。”
说是这么说，可是一整个下午，戚葭都属于魂不守舍类型，连签个名字落笔第一下是很明显的一撇。是他的名字。戚葭愣了一下，难过的眨眨干涩的眼睛，她好想陪在他身边。
余崇邶拿到自己手机的时候，是下班以后，被院长、鉴定委员会扣了一下午的他，还没有机会像刘主任一样去直接面对病人家属，但是从手术室外的吵闹声就能知道到底情况有多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