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西门庆打扮得可算是将放荡公子哥的样子发挥到了极致,头上戴着缨子帽儿,金铃珑簪儿,金井玉栏杆圈儿;长腰身穿绿罗褶儿;脚下细结底陈桥鞋儿,清水布袜儿;手里摇着洒金川扇儿,越显出张生般庞儿,潘安的貌儿。
整个人星光熠熠,完完全全的C位出道,将满屋子连着今天的新郎官武达浪在内全部比了下去。
但即便是如此,西门庆上来就极为恭敬的拉着武达浪的手,谦卑的说道:“大哥的好日子,为何不曾早点说与小弟,好叫小弟早些准备一下。”
武达浪清楚,如今的西门庆已经被那十斤辣椒完完全全的收买下来,今天安排了这么大的阵仗来,就是按照自己的意思,为自己来撑场面的。
于是也不客气,哈哈笑道:“西门兄弟今天穿的如此光彩夺目,很是为我这个当哥哥的长脸,先请上座。”
众宾客听到这两个人居然以兄弟相称,尽皆愕然,在听的武达浪这个平日里的粗鄙之人居然还是西门大官人的哥哥,更加纳罕。
西门庆倒也并不着急入座,而是将身后两个朋友拉到武达浪身前介绍。
首先是一个绫罗绸缎的公子哥,这人小眼宽鼻,一副天生的谄媚之色。
西门庆介绍道:“这位是应伯爵,应家绸缎庄的公子哥,为人最是豪爽义气,而且双陆棋子和蹴鞠在咱们阳谷县若是说第二,便没人敢应第一名!。”
武达浪心中一动,这人书中见过!
随后又拉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小生,伸手投足之间似有一丝权贵的味道。
“这位姓谢名希大,老父亲便是阳谷县的谢老千户,琵琶小曲无所不能,也是个豪爽之人。”
武达浪心中再动,这下子对上号了。
应伯爵、谢希大,这两位可是西门庆的左膀右臂,狐朋狗友,一套谄媚奉承、花天酒地的功夫最为厉害。
不过既然如今全部来为自己庆贺,武达浪自然是要以礼相待,两名叫迎儿去搬来三张椅子,故意放在了张大户的上首。
众宾客一见这武达浪如今居然和这些人混在一起,自然不敢怠慢,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全部收了起来,毕恭毕敬的作揖道贺不在话下。
最夸张的要数张大户和他的家丁头子张安了,这两个人的脸由一开始的从容不迫藐视一切,如今已经变成了猪腰子色。
在他的印象之中,这个武大郎就是个猥琐的炊饼男,平日里见到自己就差趴在地上给自己舔鞋了,没想到如今人家已经混得这般光景,不由得连忙思索,自己平日里都有那些欺负武大郎的事情,以免人家来个秋后算账。
等到西门庆、应伯爵和谢希大入座之后,王婆飞眼看了一下武达浪,询问婚礼是否继续。
武达浪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头戴红盖头的潘金莲,随后点了点头,示意可以继续。
随后,二人便在大厅之上拜了天地。
由于此时武大郎和潘金莲的父母双亡,所以在拜高堂的时候,只是冲着屋外的方向拜了一下。
起先张安所说的要拜张大户的事情,此时早已无人敢提。
随后二人伴随着众宾客的欢呼之声,由丫鬟迎儿的搀扶之下上了楼,入了洞房。
这洞房之内,早就被迎儿布置得妥妥当当,平日里武大郎所睡的那张破板床,也都换成了大的龙凤床。
武达浪牵着潘金莲的手,坐在床边。
随后低声在潘金莲的耳边说道:“娘子稍安勿躁,楼下还有宾客,我得先去招待一下。”
潘金莲微微颔首,道了一声:“官人自是要少吃些酒,奴家在这里等等便是。”
武达浪听后,自是十分欢喜,潘金莲对待自己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带着迎儿便走下了楼。
屋内仍旧只剩潘金莲一人,但是与之前坐在这里的时候想比,她的心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他觉得武达浪这个人虽然身材矮小,但还算是比较体贴,再加上刚才阳谷县许多富家子弟都来庆贺,这说明在人情世故上面应该不挺不错的。
想到这里,潘金莲悄悄掀开红盖头,环视了一下整个新房,发现这里布置的器皿用度都是新买了,至少不曾如之前坊间传闻的那般猥琐。
虽然这门亲事仍有些不如意的地方,但却好过在张大户那虎狼之窝强了百套。
不知不觉之间,潘金莲居然还有了在这里长治久安的想法。
与此同时,楼下的宾客已经入席,武达浪从附近酒家花了一桌七贯铜钱的价格直接办了十桌,可以算得上是比较阔气了。
然后又在内房单独摆了一桌,邀请张大户、西门庆、应伯爵和谢希大四人入内,算是婚礼的主宾。
不仅如此,还在李家叫来两个会唱姐儿,坐在席便伺候着。
此时外面宾客的酒水佳肴均已到位,只有屋内上宾这席还未曾见酒。
那张安见到西门庆的到来给武达浪平添了许多威风,不由得想要为自己的主子张大户争回脸面,见酒席迟迟不上酒,还以为是武达浪没钱买不起了。
于是看到武达浪下楼,便直接跳了过去,大声呵斥道:“武大,你这酒席好生奇怪,既然已经有了鱼肉,为何不曾见到酒水?”
武达浪有心在这里好好炫耀一番,于是微微一笑:“好酒不怕晚,你个猴崽子急什么?你且回去洗好了猴屁股等着,一会美酒来了管教你吓傻了眼。”
张安被怼得哑口无言,但毕竟人家现在有西门庆撑腰,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愤愤的回到席中坐下。
武达浪偷偷的冲着西门庆和王婆招手,将这二人叫到后面厨房之内,然后将早已准备好了的酒坛子放在了桌子上。
西门庆和王婆在见识过武达浪的枣糕和辣椒之后,每次见他拿出来东西都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武达浪顺手便将酒坛子的盖子打开,一股浓烈的酒香瞬间飘散出来。
西门庆只闻了一下,瞬间惊在了原地,满脸惊讶的看着武达浪:“这,这是什么酒?”
武达浪嘿嘿一笑,得意洋洋的伸出两根手指说了三个字!
“二锅头!”
本来武达浪还想起一个比较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但是思来想去一合计,还是这个名字最为贴切。
首先不能叫白酒,因为在宋代已经有白酒的这个名称了,只得是类似竹叶青一类的美酒。所以为了防止混淆,所以直接用力原名。
西门庆闻道了酒香之后,就立刻食指大动,想要品尝一下。
武达浪在旁边给他拿了两个小酒碗倒出来一点,给二人递了过去。
这二人喝了一口之后,不约而同的全部喷了出来!
西门庆伸着舌头满脸惊恐道:“这是什么酒,为何如此辛辣!”
王婆掏出粉红色的手帕,捂住小嘴也皱着眉头嗔道:“是啊,这就也太烈了吧!”
武达浪哈哈大笑:“就这种酒,你们两个感觉能卖多少钱?”
西门庆从小便在酒肉之中泡起来的,他十分清楚,这酒虽烈但香气十分醇厚,即便是刚才一口吐了出来,酒香的味道依旧存于口中,如果加大宣传,绝对能够成为一种主流!
到那时,天底下这么大的市场,将会是一种几乎无敌的存在。
于是他连忙将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了起来:“不错,不错,真的不错。”
其实武达浪心中十分清楚,二锅头属于蒸馏酒,宋代的时候虽然已经出现了较为发达的蒸馏技术,但是却并没有用于制作蒸馏酒。
反倒是同时期的辽国和金国出现了一些蒸馏酒的迹象,不过也都没有大范围的宣传,只存在于王公贵族之间私密饮用。
武达浪就是想要抓住了这个时间差,自己先搞出来这二锅头销售,到时候便可以大赚一笔。
这西门庆不傻,一看笑得如同桃花一般的武达浪就明白了,于是直接问道:“武大哥,这酒在阳谷县的买卖能否独家交给小弟我?”
旁边王婆也想横插一扛,但受迫于西门庆,所以只是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不如将美酒交于我与西门大官人一起来经营吧。”
西门庆虽然平日里对王婆比较恭敬,但是在金钱这个层面,是绝对不能放松的,于是连忙回头对王婆说:“要不我将辣椒的买卖转给干娘,这二锅头还是不要和我争了吧。”
王婆急的满头大汗,不停的用媚眼去看武达浪,想要用以美色来换取利益。
武达浪心里也很清楚,这两个人的权重必须要加以平衡,否则一家做大之后,势必要威胁自己的地位。但现在二锅头这东西很显然交给西门庆的效果会更好,于是笑呵呵的王婆说道:“王干娘别急,我这里好东西多了去了,今后跟了我想要发财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一边说着,还一边用眼睛挑王婆,搞的王婆心口不停的乱跳,十分激动。
安抚好了王婆,武达浪回头去看西门庆:“这东西五百贯不算多吧!”
这个数对于现阶段的西门庆来说还是不少的,所以武达浪一开口之后,西门庆便犹豫了起来。
不过武达浪随后说道:“今后这种二锅头每斤卖给你一贯,至于你出价多少我一概不管,你看如何?”
武达浪一边说着,还一边不停的冲着王婆使眼色。
二人心有灵犀,王婆立刻就展现出来十分有意愿的表情。
这一招果然管用,西门庆立马拍板点头,一把手将整个酒坛子抱在了自己怀里:“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兄弟我立刻就将五百贯铜钱亲自送来!”
说完之后,西门庆一把手抱起这一坛子二锅头大踏步的冲了出去,迫不及待的想要对所有人宣传一下自己的新式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