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华不停的冲他挤眼睛,秦敛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陈子霖的方向,冷笑一声。
他没说话,梅若华显得更加激动,“不是要休妻吗!好!我现在就给你们腾地方!绝不碍着你们的眼!”
她转身进门,秦敛皱眉跟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还不相信我吗?”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梅若华咬着嘴唇看向他,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显然已经完全进入了剧情,“秦敛,我很清楚自己在你心里的地位!你怎么可能为了我放弃马上要到手的荣华富贵?”
她大步迈入忠王府,听到她的话,秦敛神色一沉,也跟着进门。
大门关上,彻底将外面的视线阻隔了,梅若华才松了一口气,扭头又被秦敛一手撑在颈侧,整具身体压了下来。
他眼神危险低沉,“为了荣华富贵放弃你?这是你的心里话吗?”
梅若华咽了下口水,一手去拉他撑在颈边的胳膊,“有人跟踪我,我在演戏。”
秦敛沉默了片刻,“不管是不是演戏,这种话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他这是生气了吗?梅若华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句,“演戏说的都是假的,怎么能当真呢?”
秦敛松开她,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你刚刚说有人跟踪你,知道是谁吗?”
“是陈……”梅若华刚要回答,突然,身后的门响了两下,外面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有人在吗?”
秦敛喝梅若华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后退,管家赶紧跑上来拉开门。
门外赫然站着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不久前梅若华还见过他,门打开,小贩直接把插满糖葫芦的草垛往管家手里一递。
“有位公子买下了全部的糖葫芦,让我送到忠王府来。”
糖葫芦?
秦敛回头,梅若华手上还拿着一根吃完了的糖葫芦的签子。梅若华见状,下意识的就把签子往身后一藏。
藏完她也觉得这个动作不妥,秦敛的脸色愈发难看了,管家为难的看了看秦敛,秦敛道,“可知那公子是谁?”
管家原样询问了小贩,小贩偏头想了一下,“是谁我不清楚,只知道他衣着华丽,一路跟在你们家小姐后面回来了。”
小姐?闻言,管家和秦敛的脸色都变了变。
门开了一条缝,从外面依旧能看到里面的情况,梅若华眼珠一转,马上把签子往地上一扔,大声哭喊道,“相公!你听我解释!”
门外小贩吓了一跳,这不是刚才买糖葫芦的姑娘吗?她……她已有婚配了?
这算什么事?小贩瞥见秦敛黑成锅底的脸色,赶紧溜了,“我只是帮人办事,先走了!”
说完,也顾不得门里面的反应,小贩拔腿就跑。一直到没人的地方,他才气喘吁吁的停下。
“这望门府邸中也有不为人知的事啊。”小贩啧啧两声,掂量着手里的银票,慢慢走远了。
与此同时,忠王府门口,门开着一条缝,里面的梅若华和秦敛大声争吵着。
“不过一垛糖葫芦,能证明什么?我可是亲眼看见你和那个女人形容亲密的!”
“既然不能证明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呢?”
梅若华瞪大了眼,“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那个人是谁呢?他是谁都跟我没有关系!”
秦敛冷笑,转身吩咐管家,“把这些糖葫芦全扔了。”
“你!”梅若华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好!秦敛,既然你不相信我,我在这府上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吼完这句话,她转身拎着裙摆跑走了,秦敛咬牙没有马上追上,而是冷静的让管家先关上了大门。
眼看着忠王府的大门缓缓关闭,陈子霖从暗处走出来,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眼中若有所思。
看来秦敛和梅若华之间的确产生了嫌隙,这样,他接下来的计划就好办了。
“走吧。”
他似乎是对着空气说了一声,布置在忠王府周围的暗卫立刻悄无声息的跟着他一同离开了。
此刻,忠王府内,梅若华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暗恨自己怎么一气之下说了那种话。
现在要是不走,反倒显得戏假了。
思及此,她赶紧收拾起东西来,丫鬟们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忙碌,想帮忙也被推开,正准备出门,却看见秦敛就站在梅若华的房门外。
他侧靠着门框,微垂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洒下一道阴影,丫鬟冷不防撞上他,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起来,红着脸喊了一声,“大人,您来了。”
秦敛没理会丫鬟,而是直接走到梅若华身边,一把按住了她忙碌的手。
“你要走?”
梅若华偏头看她,“你也知道,陈子霖肯定派人暗中观察着忠王府的动静吧。我待在这里,天天演戏你不烦吗?”
“不烦。”秦敛抿着唇,面色沉沉的望着梅若华,梅若华无奈的笑了一下,拨开他的手,“你要是想从陈姝瑶那里套到话,我们就不能出一丝差错。”
她说完,转身就要继续收拾,秦敛却从背后一把抱住她,熟悉的苦茶清香传来,梅若华一愣。
他把头靠在梅若华肩上,宽厚的胸膛将她整个笼罩在怀里,梅若华双手搭上他的手背,听见秦敛闷声说道,“帮我换药,伤口裂开了。”
梅若华无奈,“好。”
秦敛找了个凳子坐下,梅若华小心的解开他的衣服,蜜色的胸膛暴露在眼前,梅若华的脸不争气的红了一下,她轻轻的揭下上一层纱布放在一边,“我去拿块新的纱布。”
她转身出了门,秦敛坐在凳子上等着,不过梅若华迟迟没有回来,他不由得皱起了眉。
门再次被退开,秦敛抬眸,看见拎着医箱的大夫出现在门口,低眉顺眼道,“大人,夫人让我来给你换药。”
那一瞬间,大夫确信自己从秦敛眼中看到了深沉的杀气。
“不需要。”他慢慢穿好衣服,伤口鲜血淋漓,直接和衣服接触,看的大夫眼皮一跳。
秦敛站起来,拍拍手,立刻有一群暗卫出现在他面前。
“跟着夫人,务必确保她的安全。”
他的眼神沉的可怕,漆黑的眸中像酝酿着风暴,大夫打着抖站在一边,走也不是,待也不是。
“下去吧,这里没你事了。”
秦敛冷冷的瞥了大夫一眼,接着大步离开了梅若华的房间,大夫赶紧小碎步跟在他身后,暗叹王妃简直大胆,居然连秦敛都敢骗,被骗的人不仅毫无怨言,还要派人保护她。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事实上,现在跟着梅若华的,并不止秦敛派出来的一拨人。
梅若华背着包,在一个卖簪子的小摊上停住脚步,她瞥了一眼左边,暗金色长袍,是秦敛的人,又瞥了一眼右边,圆玉配饰,估计就是陈子霖的人了。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笑眯眯的举起一支簪子问小贩,“这个我要了,多少钱?”
“一两银子!姑娘好眼光,这簪子您戴着再合适不过了!”
看梅若华穿着华丽,又一个人出来,估计是哪家体验生活的大小姐,小贩笑得见牙不见眼,梅若华却啧啧两声,“一两?太贵了。”
她放下簪子就走,小贩急了,“姑娘!您说多少,再商量一下啊!”
梅若华没理会他,直接扭头就走,一个戴着圆玉配饰的人和她擦肩而过,目不斜视,去的方向正是陈子霖的府上。
通风报信也这么张扬?真以为她不认识陈子霖的暗卫?
梅若华嗤笑一声,深觉自己被侮辱了,刚准备抄近路把人甩掉,刚才那小贩又气喘吁吁的追上来。
“姑娘!姑娘!这簪子有人买了!说要送给你!”
小贩把簪子往梅若华手里一塞,梅若华愣了下,强忍着没去看两拨暗卫待的方向,耐心问道,“送给我?你可知是谁送的?”
“谁送的?”小贩挠了挠头,“就一个普通人,很普通,估计是姑娘的爱慕者吧。”
他塞了簪子就跑,梅若华拿着簪子不知如何是好,普通人,到底是哪边的暗卫易了容?这簪子,收还是不收?
思忖了半天,梅若华还是把簪子往包里一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定要把陈子霖的人甩掉!不然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下,太受限了!
梅若华大步离开,与此同时,陈子霖也收到了她离家出走的消息。
“王妃在街上逗留的时间很久,似乎无处可去,忠王府那边似乎也才得知王妃不见的消息,正在派人四处搜寻。”
陈子霖听闻这个消息,拿着书的手一顿。
片刻后,他微不可查的笑了笑,“离家出走?看来这次闹的是挺大的。”
他翻了一页书,“继续跟着吧。”
“是!”
报告的暗卫正要退下,另一个暗卫却面色焦急步履匆匆地赶过来。
一见到陈子霖,他马上跪下,急促的开口,“对不起陈大人,我们……把王妃跟丢了!”
“什么!”陈子霖脸色一变,手上的书啪嗒一声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