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开始,先有歌舞助兴,因为的是元宵生辰,又多是女眷,面上不曾摆酒,只放了些许茶水。
容香抱着宝儿过来,小心将宝儿送到梅若华手中,宝儿一现身便引得底下议论纷纷。
“我瞧着公主身上这件衣裳稀奇,好像从来不曾见过。”
“是了,”一旁有夫人用帕子遮了遮嘴,轻声说道:“昨儿我去露凝香,那的管事同我说的明白,也就是这两日了,恐怕还有好东西9要上。”
两人正说着话,梅若华已经抱着宝儿起身,身上流云溢彩一般的衣裳,顿时叫所有人都看的清楚明白。
清凝郡主抬手摸了摸裙衫,不由得皱了皱眉,梅若华知晓她看出其中倪端,轻轻摇了摇头。
“王妃,这衣裳可是露凝香新制的款式?”
既然有人出声发问,梅若华自然不会推拒不答,只开口说道:“夫人好眼力,看的不错,只是这衣裳出来,恐怕众位夫人可不会买回家去。”
方才说话的那位夫人有些吃惊,“这衣裳有多珍贵,难道我们都掏不起这个银子?”
梅若华自然摇头,“不瞒众位夫人,这件裙衫,只买一两银子,莫说是众位夫人高门大户的人家,就是普通人家也是买的起的。”
听她解释,众位夫人更为不解,“既然如此,王妃又为何说咱们恐怕不会买回家去?”
梅若华轻笑,“若是旁人也就算了,众位夫人都是有见识的,这衣裳上手一摸便知道好坏,有些话自然不必我来多说,今日宝儿穿着,不过是她自己喜欢,也没有旁的意思。”
众人被梅若华说的云里雾里,一片茫然干脆也不再多想什么,专心看起歌舞。
秦敛看了一眼元宵,示意他坐到自己跟前,伸手从衣袖中掏出一只精致匕首来,递到他跟前。
“拿着吧,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
元宵伸手接下,轻声说道:“多谢父亲。”
秦敛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往后日子还长,你自己还要走过漫长的道路,这把匕首也好,弱弱送你的琴谱也好,都是我们对你的期望,往后无论如何,你要珍重自身,保全自身。”
元宵眼眶有些湿润起来,抬手随意抹了一把,郑重对父亲说道:“您放心吧,儿子都记在心里,此生不忘。”
梅若华一直在一旁听着,不免有些唏嘘,容香将木盒送到梅若华手中,梅若华又亲自送到元宵手中。
“我们元宵长大了,往后也会同你父亲一样,顶天立地,母亲没有什么能送给你的,这个盒子里头,是我一生心血,是露凝香的根基,你要好好保存,来日好传承下去。”
赵云清是习武之人,他们说话虽压低身音,却还是叫她听的清楚明白。
无语翻了个白眼,赵云清低声提醒说道:“今儿可是元宵生辰,干什么弄的好像多么悲痛的事希望,说点高兴的事不成吗?”
梅若华轻笑,“得了得了,都是我们的不对,”说着,又端起茶杯来,“今日不饮酒,我以茶代酒,自罚一杯如何?”
上位处说笑玩闹,王夫人脸色却是越发阴沉起来,想来他公侯之女,天生尊贵,又怎么会成如今这幅模样?
眼看她手中巾帕都快被扯裂,王夫人身旁做的妇人连忙开口劝阻道:“咱们如今还在别人的地界儿,夫人可千万不可冲动啊!”
王夫人生生将心中火气压了下去,只是心中仍是极为不忿。
“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杨氏连忙开口说道:“夫人放心吧,都已经安排好了。”
王夫人这才点了点头,神色放松些许。
弱弱原本一直守在自己屋中,只是不知何时,守在门口的侍女自然没了踪影。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弱弱淡然喝了一口茶水,丝毫不见慌乱,笃定不用多长时间,便有人会自己送上门来。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那侍女便匆匆忙忙进门,慌张开口说道:“主子不好了,王妃要趁着今日世子生辰,将您赶出门去!”
弱弱起身,表面看着慌乱,“这是怎么回事,我又不曾做什么错事,王妃怎么能这么对我?”
侍女看着着急,“主子,您怎么还不明白呢,您就是什么都没有做,王妃对您也不会有任何怜惜的!”
“那我就要这样被赶出门去吗?”
弱弱说着,便要掩面痛哭起来,侍女小心翼翼环顾左右,忽然凑到她跟前说道:“主子先不要着急,今儿我回来的时候,有位夫人叫住了我,说可以帮主子您呢。”
弱弱一听,心中更是冷笑,不过面上不曾显露,轻声细语问道:“可是送信来的那位夫人?”
侍女瞬间变了脸色,神色慌张说道:“信,什么信?奴婢不知道主子说的什么?”
“好了,”如今见她这幅模样,梅若华又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如今要紧的,还是保全我至于那些废话,还是不要再说了。”
虽不明白主子怎么突然变了一副脸色,不过眼看计谋就要成功,那侍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俯身到弱弱耳边轻声说道:“那位夫人说,只要您按照她所说,出现在宴会上,说是王妃要赶您离开,往后的事,自然不用您再出面了。”
弱弱挑眉,原本她只觉得陈姝姚愚蠢,却不想如今还有更愚蠢的存在。
“好啊,可我若是这么做了,对我自己又有什么好处,难不成就只是压制王妃?”
“自然不是!”侍女见弱弱有推拒之意,连忙开口说道:“主子放心吧,若王妃被废,这府中不就只有您一个人盛宠了吗?想必这王妃的名头……”
“不要再说了,”弱弱呵斥她住口,只是转脸却又轻笑说道:“此事就依照你说的来做吧,只是千万不要让让人得知,省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侍女听完自是高兴,“主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回禀那位夫人,您只管在这等奴婢的好消息就是了。”
说完,她转身出了门,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弱弱眼前。
端起桌上茶水,轻轻泯了一口,弱弱放下茶杯,冷笑之意更为明显。
“人人都说京都好,却不知道这地下蛇鼠之辈,可是要命的存在。”
弥喃说完,弱弱转身到屏风后头换了身衣裳,抱着自己的古琴坐在院中。
她身在王府,不知有多少人将她看做掌上棋子,只是这些人恐怕都忘了,她还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宴会气氛正好,元宵接了赫连的信,如今更是高兴,忍不住凑到母亲身边说道:“赫连明年就要做王爷了,还说受封时,要来京都看我。”
梅若华听完也是高兴,“如此不是最好,京都对他来说遥远,你二人相见不容易啊。”
元宵兴奋点了点头,一旁宝儿却不明白他激动之处,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闹着要哥哥来抱。
赵云清看的心痒,也想伸手去抱,却被连云拦下,顿时更为不满起来,“你总拦着我做什么?”
连云无奈说道:“你忘了今日为何我们两人前来吗?”
想起被扔在将军府,由父亲照看的儿子,赵云清也有些心虚起来,伸手将自己茶杯忘后头藏了藏。
连云凉凉说道:“别藏了,还真当我没看见不成?老将军不许你饮酒也是为了你好,偏你就跟个酒鬼一样,一日都多等不了。”
赵云清莫名听了顿教训,自然有些委屈,“我喝了便喝了,你至于这么说我吗?”
连云咂舌,“我不过言语你几句,如今还都成了我的不是了?”
赵云清心里不痛快,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罢了罢了,”连云从来也没想与她计较太多,很快便住了嘴,只是担忧她多饮伤身,又多夹了几筷子菜到她盘中。
梅若华早就瞧见她杯子里乘的不是茶水,只是轻笑,也不曾多说什么。
元宵抱着宝儿用了些饭菜,又玩闹了一会儿,宝儿便困了,缩在元宵怀中蹭了蹭,“要睡……”
“哥哥抱你回房好不好?”
元宵言语温柔,怀抱宝儿起身,径直向后院走去。
赵云清看如今宝儿乖巧模样,羡慕开口说道:“若咱们家也是个女儿就好了。”
连云挑眉,“依你这话,咱们回将军府就要将儿子扔了,任他自生自灭去不成?”
赵云清气恼,低声质问道:“你今日怎么回事,怎么好像吃了火药一般,没完没了的说我的不是,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两个是宿敌呢!”
连云没忍住,出声轻笑起来,“得了得了,何必总是为这些小事气恼?”
赵云清撇嘴,“谁叫你总是招惹我。”
梅若华见她有些醉了,赶忙对容香使了个眼色,容香心领神会,下去端了杯解酒茶过来。
“赵小姐,您有些醉了,赶快喝些茶水吧。”
赵云清点头,接过茶水却是直接放到了一旁,口中嘟囔说道:“都说我是醉了,我心里明镜一般,我才没有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