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越想越气,也不愿继续偷听他们之间的暧昧话语,转身便跑进了思华殿。
“母妃,您知道父皇现在人在何处么?”元宵一进殿,见梅若华竟然在研制什么药粉,更加生气了。
梅若华摇摇头,小心的往研钵里加了一朵花,又研磨了起来。
“你这是刚从何处回来,用过晚膳了么?”
她如此不放在心上,元宵都要替她急死了。
“母妃!”他上前一步夺下梅若华手里的研钵,大声道,“妍妃娘娘都要把父皇的心勾走了,您怎么还在这弄些有的没的啊!”
他恼羞成怒的把研钵重重放在桌上,梅若华睁大了眼睛,不知他这是发什么小孩子脾气。
“妍妃入宫理应承宠,你又在这里吃哪门子的醋?”梅若华有些无奈,端过研钵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圈,生怕刚刚有什么磕碰。
“娘……”元宵有些委屈,即使入宫了这么些年,他有时还是会忍不住像儿时一般喊梅若华为娘。
“她不是已经嫁过一次人了,况且,您说过让她进宫只是给她一席之地能活下去。”元宵有些愤愤不平,还想说什么,却被梅若华打断了。
“元宵!不可再说这种话,她入宫就是为了侍奉皇上的,你父皇如今关心战事,能有人替他分忧是好事。”
梅若华说这话时,丝毫看不出任何的心酸和不愿来,元宵跺了跺脚,有些气恼的说道。
“总之娘你要小心这个女人,我回东宫去了。”话音刚落,他便跑开了,剩下梅若华一人在思华殿里。
她看了看研钵里的粉状物,脑子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刚刚元宵说的情形,不知为何,心底竟然有些酸涩。
“来人,把这研钵中的粉末装了送到太医院去,再给我置办一桌子酒来,今晚月色正好,去请皇上来赴宴。”
手下人称了声“是”,梅若华便自去换了身衣裳补了脂粉。
待梅若华手下的人找到秦敛时,秦敛正在听花妍兮弹琴,见来人是思华殿的,他伸手示意花妍兮先停下,这才问道:“何事?”
“梅贵妃请您去思华殿赏月。”来人敛眉说完这句话,便退到了一边等着秦敛回复。
秦敛看了看天,今日并非十五满月,但月亮却也亮堂的很,的确值得一赏。
他刚想说话,花妍兮却柔柔开了口:“皇上……既然姐姐邀请,皇上还是去姐姐那儿吧,臣妾琴艺不精,在这儿自己再练练。”
她一番话虽然说的很是有礼,秦敛却还是从她躲闪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惆怅来,本想去梅若华那儿的秦敛忽然也不是那么想去了。
“今日又不是十五,我再陪陪你也无事,先让梅贵妃准备着吧。”秦敛换了一个姿势鼓励似的看向了花妍兮,似是示意她继续。
花妍兮心下一喜,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了,当下便拨弦弹奏了起来。
听到秦敛的回话,梅若华倒是没什么别的反应,只是让下人们继续布置,自己则出了宫门。
才走到御花园,梅若华便听见了琴声,似乎在那流畅的琴声里还能听到些欣喜的意思。
顺着琴声,梅若华很快走到了亭子前,花妍兮背对着她,在明亮的月色下,纤弱的身子配上天籁琴音,似乎真的像是仙女下凡。
一曲终了,梅若华才轻拍着巴掌走上前。
“怪不得皇上迟迟不来,原来是被妹妹绊住了脚。”
花妍兮这才急忙站起身朝着梅若华行了一礼,脸上还有些怯怯的:“姐姐,都是我不好拦下了皇上,还请姐姐别生气。”
秦敛见梅若华来了,连忙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她一双小手冰凉,有些责怪的解开了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夜寒风大,你怎么连披风都不穿就来了?”看着秦敛紧张的模样,花妍兮的眼神迅速的黯淡了下去。
梅若华只是把披风裹紧了些,摇了摇头:“既然妹妹也在,不如一同去我宫里喝些酒暖暖身子?”
“不了,姐姐同皇上去吧,臣妾琴艺不精,还想在这儿多练一会儿。”花妍兮却断然的拒绝了。
秦敛点点头:“别太累,练完就快些回去,咱们先走吧。”
说完,便揽着梅若华一同朝外走去。
回到了思华殿,一桌子热菜正好上满,都是挑的秦敛向来爱吃的,他处理完政事时还没什么胃口,刚刚去御花园走了一遭,现下只觉得有些饿了,坐下来便命人斟酒。
“早知道妹妹也在那儿,我就不该过去打扰皇上。”梅若华笑吟吟的坐在了他对面,伸手端起酒杯与秦敛碰了一杯。
她的笑似乎只是浮于表面,秦敛总觉得有些暗示的意思,轻咳了几声道:“也是碰巧遇上的,谈不上打扰。”
“妹妹进宫才几个月,定然是会时长思念家里的,皇上多陪陪也是好事。”不知今晚梅若华是怎么了,不停把话题往花妍兮的身上引。
秦敛有些招架不住,心知她是吃了暗醋,连忙一番柔情相劝,这才让梅若华解了气。
涂白风来桖国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桖国公主柳烟雅正是少女情窦初开的岁数,碰到这样气度不凡的外乡人,也不由自主的坠入了爱河。
得知公主对他另眼相看,涂白风不仅没有拒人千里,反倒生了利用公主的心思。
一来二去,竟让柳烟雅对他死心塌地,非他不嫁。
桖国国王对此没有办法,只好允了这桩婚事,挑了个好日子准备把公主嫁出去。
大婚当日,柳烟雅从宫里坐上了花轿,风光的游完街后回到了赐给她的公主府上。
涂白风就在前厅招待宾客,盖着盖头的公主心中已经欢喜了一天,只羞涩的等着洞房花烛夜的到来。
桌上燃的红烛却在这时灭了,她的眼前一片漆黑,有些害怕的柳烟雅连忙把盖头掀开。
听宫中的嬷嬷说,这蜡烛是要燃一夜的,若是灭了,就象征着姻缘也有断的可能。
柳烟雅吓的连忙四处翻找着火柴想再次点燃蜡烛,丝毫没有意识道有人偷偷潜入了屋内。
“啪”的一声,柳烟雅只觉得后颈一疼,就失去了知觉,刚刚找到的火柴也撒了一地。
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天明,她一睁眼便看见了眼睛通红的涂白风,偏偏他还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白风……”柳烟雅刚想说什么,却意识到自己此刻身上未着寸缕,只有他们的喜被铺开,床铺也一片狼藉。
“公主殿下,昨夜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被贼人…我已经抓到了那人乱棍打死了,我这就送你回宫里,对外只说是你厌弃了我。”
涂白风脸上似乎是隐忍着极大的痛苦,连说话声都带了些哽咽,他刚想离开房间,柳烟雅却拉住了他。
“你这是嫌弃我了么,白风,昨夜发生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大意了这才让侍女们去前头吃酒,我不回宫,就要同你在一起。”
她这才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中了贼人的计失了身子,而涂白风不仅没有嫌弃她,还答应将此事蛮下来送她回宫休养,这都让柳烟雅更是爱极了他的情深义重。
柳烟雅从后面抱住涂白风不让他走,涂白风在心底冷笑几声,却也配合的转过身子抱住柳烟雅。
“烟雅,你是个好女孩,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的心里还是愿意同你在一起的,只要你也愿意,那我们就让这件事淡忘了吧!”
一听说涂白风愿意接受已经失了身的她,柳烟雅心中总算安定了下来,连忙点点头答应道:“我答应你,从今往后我什么都听你的,白风,是我对不起你……”
二人抱在一起,涂白风看着凌乱的床铺,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那日坠崖,他被救起时虽然保住了一条命,却再也不能人道,因此在成亲这日,必须找个借口搪塞住这个公主的嘴,让她失了身子便是最好的办法。
人们忽然惊奇的发现,被皇上宠坏的公主自从嫁了人,就异常听驸马的话,颇有些夫唱妇随的意思。
而花妍兮自从那日跟秦敛在亭中弹琴说话,越发觉得自己已经对他情根深种。
这些日子她茶不思饭不想,分明人已经在了秦敛的后宫,却想时时见到他,身形也消瘦了不少。
花隽凌每月都会来宫中探望妹妹一次,这次他才进宫,看到的却是妹妹临窗远眺的孤独身影。
花隽凌心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想法,他送妹妹来宫中,到底是不是一个错?
“参加妍妃娘娘。”花隽凌轻咳一声唤回了花妍兮的注意,自己则一撩衣摆朝她行了一礼。
“哥哥不必多礼,快些起来吧。”花妍兮面上总算是浮现出了几丝欢欣,尤其是看见花隽凌又带了些东西进来,难得露出了几分小女儿家的活泼,“哥哥又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是醉香阁的酥饼,还是芙蓉园的点心?”
花隽凌刚想把东西放到桌上,却看见桌上摆着的一副画——画中人是秦敛。